宇文经想到这一点,更觉得毛骨悚然,“此人奋不顾身,必有大野心,抢着离京之前成就圣人,甚至冒生死之险,他到底要干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这是圣人所传的孝道,这人连命都不顾,你说他只是为了江山社稷,有谁肯信?
宇文经越发觉得叶行远一定有一个大阴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急急忙忙进了严首辅府中。耳畔啸声良久未绝,令他心烦意乱。
他可真是冤枉了叶行远,就是叶行远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这种时候成为大儒。
修行圣人之道,岂是就是读书考试当官,灵力天机的提升便能带来自身的提升。叶行远一直觉得自己灵力虽然因为种种奇遇变得甚为深厚,但对天机的感悟还浅显得很,像大儒这种事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当世大儒,在朝在野也没有多少个,叶行远总想着至少也得当上一方大员之后,才有可能到此境界。所以他只是兴高采烈的来到翰林院,捞取他那一份好处,谁知道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等胸中一口气顺了,叶行远方才止息啸声,灵力游走于全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心如磐石,看整个世界的感觉都似乎变得有些不同。
这便是大儒了么?叶行远有些恍然,他站在原地,仔细感应着自己与外界的不同,有些微妙的差别,但真要宣之于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恭喜叶贤弟!以十七岁之身成就大儒,前无古人,此乃本朝之福也!”文虚怀第一个上来恭贺,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文家一门七进士,也有老祖宗乃是大儒,文虚怀从小就见过。因此当叶行远发出啸声的时候便已经像那种笃定,等他停下啸声,云气聚于头顶,化作花影虚像,更是确定无疑。
陈简面皮涨得通红,悄悄的向后退去,希望没人注意到自己。刚才他还大放厥词,说叶行远不受翰林清气认可,谁知道转头人家就成了大儒,这叫他的脸往哪儿搁?
要知道就算是如今的翰林院中,可称大儒之人顶多也就两三个,大儒在前,谁敢不敬?
一旦成就大儒,就算是未曾入朝为官,神通有限,但也有浩然正气护身,一言一行都带着天机的力量。前朝有大儒骂贼而死者,也有独撑一城者,也有普济天下者,皆有改天换地之能。
叶行远现在就算不当官,回家种地,也再没有一个人敢来惹他。
他心中还稀里糊涂着,听到文虚怀来道贺,便笑道:“此事也是侥幸,大约是翰林院清气灵力太足,一不小心便冲破我胸中关卡,碰运气成了大儒,不足挂齿。”
文虚怀大笑道:“天下间哪有侥幸而来的大儒?便是因为翰林院清气灌顶而成,吾等十余人皆受灌顶,怎么只有贤弟你一个成就大儒?此皆平日之力耳。”
一众新老翰林都是羡慕嫉妒恨,读书人一辈子的追求,首先当然是当官当大官,所谓达则兼济天下。但是位极人臣的终究只有那么几个,所以退一步的理想就是穷则独善其身。
从某个角度来说,成就大儒,就意味着修身已经完全达成,独善其身的目标至少完成了一半。此后只要娶妻生子,繁衍家族,怡儿弄孙便可算完成了人生理想。
这后面的工作虽然复杂,显然比前面要简单了许多,大多数人都是生了孙子之后还要苦苦修身读书,企望能够跨出这一步。哪知道这小子居然不知不觉就迈过去了,怎么不叫人嫉妒?
阎翰林急急忙忙的奔过来,对着叶行远左看右看,口中啧啧称奇,“冰肌玉骨,铁胆忠肝,怒可发冲冠,戾则血击人!这真是大儒之相!”
他绕着叶行远转来转去,满面惊讶,问道:“叶状元,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成就大儒?还望不吝赐教。”
阎翰林这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谁都想知道叶行远的秘诀,便都静下来侧耳倾听。叶行远不习惯被一个大男人这样看来看去,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苦笑道:“这位前辈,在下当真是懵懵懂懂,尚未知其所以然。”
叶行远现在还真没搞清楚状况,现在就算要他讲也讲不出什么。
阎翰林叹道:“我也料是如此,圣人生而知之,十七岁成就大儒者,必是圣贤转世,哪里有什么秘诀?”
他满目崇拜,死死的盯着叶行远,恨不得要拜倒在他膝下。众人听他这么说,看着叶行远的目光也有些异样,这神奇少年难道真是圣贤转世不成。陈简再缩了缩身子,只觉得背上有些寒冷。(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