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霍典吏一脸懵逼。叶行远什么时候勾搭上锦衣卫了?他明明是科举出身,堂堂状元,又怎会是皇帝亲兵中人?
叶行远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腰牌,在霍典吏面前一晃,“本官锦衣卫百户叶行远,今日拘拿天州府典吏霍甲戌,查问毒杀犯人,构陷朝廷命官事。
事实俱在,证据确凿。霍典吏,你认不认罪?”
霍典吏如遭雷殛,额头冷汗顿时涔涔而下。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到叶行远居然还有这么一重要命的身份,锦衣卫杀人破家,谁敢去惹他?
再退一步想,有着状元身份的锦衣卫来蜀中做什么?他要查什么大案要案,才用的着来这偏远之地?
霍典吏越想越是心惊。他是蜀中本地人,又在公门之中,蜀中的情况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有自己的猜测。如果...锦衣卫真是奔着那件大事来的,那可真是腥风血雨,人头落地!
他想到此处腿就软了,伏倒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刚才还有几分镇定自若的气度,现在与三木之下的小民,也没什么区别。
叶行远很满意锦衣卫身份的威慑力,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语气便柔和了些,“霍典吏,你不要害怕。你派人毒杀按察使司调来的犯人,又勾结苟书办运尸回衙门,想要构陷本官,此事苟书办已经招了。
我料你区区小吏,也绝不敢这般胆大,必有幕后主使之人。你从实招来,本官或可以为你找一条生路。”
霍典吏面色惨白,连连磕头道:“小人一时犯了糊涂,只是嗔怪大人勤于公事,惹得我们刑房诸多麻烦。这才与苟书办商量,想要与大人开个玩笑,请大人恕罪。”
到了这时候抵死不认毫无意义,但若说招出背后的人来,只有死得更快更惨。
于是只能自己背这个黑锅,但霍典吏又不能说对,我就是要坑你——最后就不伦不类说了个开玩笑。
叶行远抿了一口茶水,淡然道:“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十一娘,用刑吧。”
作为一个读书人,叶行远还是很反对肉刑,但是对有些贱人,非得让他们吃点苦头,才知道天高地厚。
霍典吏仍然磕头如捣蒜,却没有开口求饶。叶行远也懒得多说,就静静地看着陆十一娘带几个人将他拖了出去,不过片刻,隔壁房中就传来杀猪般的惨嚎声。
“大人!我招了!我全招了!求大人停了刑吧!”刚才还咬牙坚持的霍典吏,这刑罚一动,立刻哭爹娇娘,表示愿招。
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那是真不知道疼。霍典吏在府衙刑房任职,也见过无数次打板子的场面,心中还常讥笑这些所谓江洋大盗不够硬朗,没想到轮到自己身上,只一板子下去便忍耐不住,屎尿齐流。
“叉回来。”叶行远暗笑。你说这又是何必,要是刚才好好招供,那也不必受这皮肉之苦。
他从容问道:“霍典吏,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好好回答。”
霍典吏忍着痛,夹紧了腿,跪倒在地,陈述道:“小人霍甲戌,实是受了童知府的指使。这才给送去按察使司的犯人口中灌了毒药,但凡一打杀威棒,便会毒发身亡。
我又勾连按察使司衙门的书办苟小久,令他以运尸掩埋为名,将犯人尸体送回天州府衙门。然后以叶大人动用私刑,瘐毙犯人为由,参大人一本,以阻挠大人继续查慈圣寺案。”
叶行远点头道:“那么说来,慈圣寺案中必有蹊跷,所以童知府才会有戒心,设此毒计来害我。”
霍典吏腿肚子发软,又磕头道:“慈圣寺案确有内情,不过其中猫腻,实非小人所能知,大人明鉴!”
他害怕挨打,赶紧提前哀求。这结果倒在叶行远意料之中,不过他也不信霍典吏什么都不知道,便又问道:“你身为童知府近人,既然知道慈圣寺案有内情,想必也有自己的揣摩,不如说说你所知所猜测。”
霍典吏哪敢多言,苦着脸道:“大人恕罪,小人哪有胆子妄言上官的不是?”
叶行远不屑道:“只是让你说说猜测,怎么,你还敢对本官有所隐瞒么?”
这哪儿敢?要再隐瞒,只怕屁股还得受苦。霍典吏咬了咬牙,涕泣道:“以小人揣测,这慈圣寺必与天州府中诸位官宦公子有关,只怕童知府之子亦牵涉其中......”
原来还有这种同盟?叶行远精神一振,又找到了一个突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