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楚对郑简白的来意了然于心,看着他有些着急的眼色,终是叹了一声。
“大哥的来意奚楚明白,只是那道大风吹的太猛,谁都不愿意染一身腥。”
他这话说的难听,但是郑简白却不在意。他不参与自己家族与政权的勾结,反而是看得最清楚明白的人。郑家老爷时常会惋惜的咒骂他,说他空有才华却不懂得挥展,丢了郑家的脸。
奚楚的性子他了解,明面上是压在郑家身下,可实际,奚楚一点儿都不屑于郑家。
说起了郑家,郑简白心里又堵得慌。“这传言根本就不可信,可偏偏陛下就信了!郑家虽然挂职在朝廷,可是根本就没插手朝廷的事情。现在郑家除了我之外都被软禁在京城,此次前来叨扰,实在是没了办法。这回的郑家,还真的得妹夫你来帮忙。”
奚楚却摇了头,将自己的难处说给了他听:“我只是一个小小太守,而岳父却是太史。新帝上位不久,性子又太过多疑,我现在若是出去求情,只怕连我也会被软禁起来。”
他将拒绝的话说的这么明白,将郑简白还未说出口的请求又全给噎了回去。
郑简白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那两只拳头握得紧白。“父亲心思太重,终于是害了整个郑家。若是郑家终有落败那一日,你一定要好好待雨筠。”
奚楚突然想起那一日看见的郑雨筠,心口处一股复杂。
“雨筠很好。倒是你,郑家的事情......”
郑简白笑得有些苍白,摇头又叹了一声。“我这回来,并非是父亲的意思。父亲在京里的势力比你想象的要大,过上几日,郑家怕是还有人要过来的。你不愿意染一身腥,我也不愿。只是我始终都是他的儿子,脱不了的亲缘。”
郑简白在桓城有落脚的地方,说完这话就要告辞离开。奚楚将他送到门口,沉了沉眸子,还是喊住了郑简白。
“大哥,郑家与邺名城主刘鹏往来密切,而刘鹏,是章路的岳丈。而那半块新帝找不到的虎符,正在章路的手上。”
郑简白一怔,双眼瞪大。“你说什么?”
奚楚点头,不再多言。郑简白震惊的不是郑家与刘鹏的勾结,而是那半块虎符的下落。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奚楚幽深的眸子带着不易给察觉的算计。“因为郑家如果能找到那半块虎符,那绝对是新帝的大功臣。”
送走了郑简白,奚楚径直去了郑雨筠的屋子。推开房门,一股幽香。奚楚上前去将那安神的熏香给灭了,站在床榻变看着熟睡的郑雨筠。
“你若知道我这样算计郑家,该恨死我吧?”
罗叶喝了两斤的白酒,摇摇晃晃的往家走。刚推开家门进了屋子,黑灯瞎火的罗叶就被早已等在屋子里头的夏侯晋给吓了个半死。
“听说先生去给李姬把脉了?”
夏侯晋低沉又醇厚的嗓音,在黑夜里着实将罗叶吓得不清。
罗叶酒醒了大半,拍着心口站稳了身子,这才将屋子里的烛火给点上。
“我说公子,咱们不带这么玩儿的!”
夏侯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邪魅又带着阴冷。“是先生心里有事儿,所以才这么容易被人吓。”
罗叶稳了稳心神,低头沉默了片刻。“公子,上回你说要给她做忘忧术,怕是不行了。”
“为何?”
罗叶砸吧了两下,压低了声音的说:“她有了身孕。”
夏侯晋身子猛然一震,眼底翻涌出了惊喜,又被怀疑给掩了过去。
“先生没把错?”
罗叶摇头,一脸的认真。“奚楚不放心,又找了两大夫来看过。看不是我认识他们,替李姬遮掩,只怕现在奚楚已经将堕胎药端到她的跟前了。”
夏侯晋沉着眼,心里漾着不安。“你怎么知道,那孩子就不是奚楚的?”
罗叶笑笑,说:“李姬是何等骄傲的人。如果她有意要跟奚楚,何须我去给她把脉。只怕她一早就告诉了奚楚,早就被接回了太守府。”
接回太守府......
罗叶又是一声长叹,道:“忘忧术需要在身体的穴位扎针,怀了身孕的女子是万万不能扎针的。所以那忘忧术,不能对她做了。”
话音刚落,夏侯晋就如一阵风似的出了这屋子,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罗叶拍了拍心口,拿起桌上的半壶酒又狠狠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