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一笑,望向对岸,问道:“将军何时渡河?”
“将军令我部先渡,随后是北军,接着便是中军及各营步卒了,最后是三河骑士。”傅燮瞧见荀贞的从骑手上捧了个木盒,笑指着说道,“我在路上听你送给将军上的捷报上说,你入东郡次日便打下了韦乡,斩杀了崔秉。这木盒中可就是崔秉之首级,准备献给将军的么?”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幸赖将军神威,韦乡守贼战无斗志,我方才侥幸一战克之,我部陈褒率兵卒射杀了崔秉。”傅燮赞道:“自颍川至汝南,再到东郡,司马无往不克,真是百战百胜!”荀贞逊谢,说道:“何及司马与将军!我闻司马与将军一路上来,在陈留郡接连攻破五六股贼兵,悉定陈留。”傅燮哈哈一笑,说道:“你又不是没与陈留贼兵交过手,陈留贼远不如汝南和颍川贼,都是小股贼寇,亦多非黄巾道信众,不过是些趁机作乱的盗贼罢了,多则七八百人,少则只有两三百,这点贼寇便是再多来十股,也是不值一提。”
傅燮与荀贞说了会儿话,告辞离开,去指挥本营人马渡河列队。
荀贞在皇甫嵩军中多时,与皇甫嵩麾下的诸将大多熟悉了,每一支渡河过来的汉兵营,只要能碰上面,他都会和他们的带兵将校聊上几句。因为他荀氏的出身、以往的战绩和皇甫嵩对他的器重,这些各营的将校对他也都客客气气,当然,其中亦不乏热情过度的。
近百艘小船来河水两岸繁忙来回,运送兵卒,傅燮、北军等营渡河完毕,该到中军。
皇甫嵩没有乘船,而是骑马从桥上过来。荀贞迎上,拜倒马前,将盛着崔秉首级的木盒献上。
皇甫嵩示意亲兵接过来,下马前行两步,亲手把荀贞扶起,满意地打量了他几眼,笑道:“我就知道只要派你先行,就必能完成我的军令,今果为我大军拔掉韦乡,扫清了入东郡的道路。做的好啊!”荀贞恭谨说道:“所以能侥幸拔韦乡、斩崔秉者,上赖将军神威,下赖兵卒死战,贞因人成事,坐享其成罢了。”皇甫嵩笑道:“无须谦虚,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问他,“你先主力入东郡,至今已有多日,对东郡黄巾贼的底细详情可有了大概的了解?”
荀贞说道:“贞自夺下韦乡,连日遣探马四出,刺探白马、濮阳的敌情,略有所知,正要报与将军知晓。”皇甫嵩说道:“好,待各营渡过河后,我今晚就召开军议,你可在军议上把你了解到的东西给各营将校详细说说。”荀贞应诺。
两万汉军渡河,规模不比荀贞当日三千人马渡河,从上午一直到入夜,方才渡河完毕。
河边不是扎营之所,皇甫嵩带全军北行数里,停驻在韦乡的东边,下令安营,与荀贞早先在韦乡庄子东边扎下的营地连成一片。兵卒扎营,各营的将校聚於皇甫嵩的中军帅帐,商讨攻取东郡的战事。诸将齐至,荀贞坐於末席。
皇甫嵩环顾诸人,说道:“荀司马先入东郡,对东郡之贼较为了解,诸君,军议之前,先听听荀司马说说贼情。”
荀贞应命起身,说道:“贞自入东郡,多方查探,所得之情报其实与诸公此前所知没有多大的差别。东郡黄巾贼的渠帅乃是卜己,这个诸公都已知晓。贼众约有三万余人,现今大多聚於两地:濮阳和白马,主力由卜己带领,屯驻濮阳,别部由韩立带领,屯驻白马,这些,诸公大多也已知晓。贞经过这几天的查探,探清了这几地贼兵的数目,濮阳的贼兵约有两万,白马的贼兵约五千,余下的三四千贼兵则是分散在东郡东北边的各县,贞并遣人去濮阳、白马城外窥探过,此两城皆颇高大,贼兵防御还算严整。”
皇甫嵩问荀贞,说道:“你先入东郡,与韦乡贼交过手,大致知其战力,又已知东郡贼情底细,以你来,我军该如何才能破敌制胜?”
荀贞说道:“回禀将军,贞攻韦乡一战,只用了三鼓就打下了庄子,之所以打下得如此迅捷,固有贞用计之原因在,可却也有东郡黄巾贼战力不如汝南、颍川黄巾贼之缘故。”
皇甫嵩说道:“噢?不如颍川、汝南黄巾贼?”
荀贞说道:“确实不如,若将汝南、颍川黄巾贼的战力比作十分,那么东郡黄巾贼就只有至多六分的战力。”
傅燮说道:“东郡黄巾贼少,又连闻颍川、汝南黄巾贼大败的消息,因此胆怯没有斗志,缺乏战力也不足为奇。”
荀贞说道:“正是。”
皇甫嵩若有所思,问荀贞,说道:“你既已知敌情,那么可有破敌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