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把乐进、冯巩当作押粮官、军需官了。
他二人凛然应诺。
私室内的这番谈话不算久,说完,荀贞即令乐进、冯巩马上回阳翟郡府,约定三天后在阳翟西门外会合。
出到室外,来到院中,乐进、冯巩辞别离去。
院中的人仍有很多,荀攸、荀成等族人在帮荀贞招呼这些贺宾。
荀攸注意到了乐进、冯巩的匆匆离去,笑着与对面的两个颍阴士人说了几句话,道个抱歉,转来寻荀贞。荀贞目送了乐进、冯巩离去,转回到传旨的朝臣所坐之屋内,与这朝臣叙谈了会儿,瞥见荀攸在门外,遂出来与荀攸相见。
“君侯,我适才见文谦二人离去,君侯可是令他二人去郡府备粮了么?”
“不错。”
“君侯预备何时动身入京?”
“君卿、玉郎他们来了么?”
“已奉君侯令召他们来了,现尚未到。”
荀贞瞧见荀成在院中正与三四个士人笑谈,对荀攸说道:“你去告诉仲仁,叫他不必在我这里陪客了,现在就去里门处,待君卿、玉郎一到,便即传我命令,命他们马上召集义从,至迟明天下午出发。”
“明天就走?这么急?”
“我所忧者,不是京都。”
荀攸明白了荀贞的意思,放低声音,说道:“君侯所忧者,可是董侯?”
何进召董卓入京一事,反对者甚众,包括姚昇在内亦对此表示反对,荀攸也是不赞成的,因此一听荀贞说所忧者不是京都,他便即明白荀贞所忧者是董卓。
“董卓已於六日前率兵南下,计算路程远近,他现在必已入了京畿,说不定离洛阳也不会太远了。他所部匈奴、屠各、湟中义从、秦胡兵皆西凉骁勇,昔冀州讨黄巾,其部曲之剽悍,是你我亲见,我虽未见京都诸军,然料之断难是其敌手,如被他先入京都,吾恐京都将『乱』。”
“有大将军在,董侯即便怀有不测之意,也应该不至於会……。”
荀贞不能告诉荀攸何进很快就要死掉了,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大将军、袁本初联手,虽然势大,然宦官积威日久,亦不可小觑,且今宦官被『逼』至绝处,狗急尚跳墙,况乎积威不法日久、作威作福日久之宦者?以吾度之,大将军、袁本初即便能除宦功成,也必元气大伤,当是时也,董卓统悍将凶兵入京,便是大将军,怕亦难压制。”
京都的那些诸军战斗力都不怎么样。
如北军五营,其战力本就已远不如本朝初年时了,其中的能战者又在讨黄巾时损失惨重,后来虽说有补入,可那些补入的要么是混资历的贵族子弟,要么是混口饭吃的无赖恶少,如今的战力恐怕尚不如讨黄巾前,更是堪忧。
又如西园诸营,所招募的兵士都是洛阳、京畿的平民,未经多少『操』练,也没上过战场,战斗力可想而知,怕连北军都不如。
如果只是这些京都的驻军间内斗,那自然是谁人多谁胜,可如果被董卓横『插』一杠子,北军、西园等等这些驻军即使全上,说不定也不是董卓手下这些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士的对手。
荀攸是见过西园、北军兵士的,听了荀贞这么一说,深觉荀贞言之有理,说道:“也是。君侯如能早入京师,自然最好。”
荀贞往院中望了一圈,没见着姚昇,问道:“叔潜呢?”
荀攸笑道:“君侯今得赦,被拜左中郎将,颍川、阳翟来贺的士人中多我颍川俊才,叔潜见之欣喜,也许是和些新结识的朋友觅清净地畅聊了吧?”
“你去找找他,就说我明日便动身赴京,问他是想留在颍阴,还是愿跟我一起。”
“诺。”
荀攸找着姚昇,问之。
姚昇先前弃官离京是因为觉得京都将『乱』,而现在则是荀贞统兵“入京定『乱』”,形势不同,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等大事,自是愿意跟从荀贞返回洛阳。
来祝贺荀贞的士人、颍阴令、郡府吏员们,到傍晚才一一散去。
荀贞把传旨的朝臣安顿好,当夜,面见荀爽、荀衢等族中尊长,出示何进、袁绍之信,说明他明天就要带众入京。荀爽诸人多是远识明智之士,皆看出了何进、袁绍召外兵入京是自『乱』洛阳的昏招,然对此却亦无可奈何,最多叮嘱荀贞几句,要他谨慎小心,不可轻忽。
荀爽交代说道:“你今虽得为左中郎将,可你所统之兵却是外兵。洛阳乃是京都,至尊所在、政令所出,贵戚云集、天下瞩目,为我汉家腹心,你如今统带兵入京,虽是奉大将军之令,却亦得事事小心,切记:万不可恃兵自雄,一切行至皆当以诏书是从。”
“万不可恃兵自雄,一切行至皆当以诏书为从”,这两句话是金玉良言。
於今天下虽将『乱』,汉室仍是天下之主,何进、袁绍召外兵入京的檄书一出,已搅动了天下,四方州郡无不瞩目洛阳,如在此时自恃兵马强壮而於京都重地擅行擅为,必会给天下人一个横行跋扈之观感,所以“一切行至皆当以诏书是从”。
荀贞知其中的轻重,恭然应诺。
是夜,许仲、荀成、辛瑷召集义从中的步骑诸将,命之各召本部。
荀贞的这近四千义从分散在好几个庄中,有的还没在庄里,而是在外游弋巡逻,一道道的军令下去,庄子里的齐往颍阴县外聚集,在外游弋巡逻的一队队急往颍阴县外赶。整个颍阴县城都被他们给惊动了,甲盾碰撞、铁骑奔腾,一支支人马举着火把,如火蛇也似汇向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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