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当年我临危受命,匹马入徐,数月间扫荡五郡,弹指尽平灭十万黄巾,一州束手,名士尽伏,生民称颂,万众传美,是何等的畅快!却怎么就落入了今日的困境?”
其实,陶谦一点没有落入困境。
对比一下荀贞。
荀贞只有一郡,陶谦有三郡。
裁撤过部曲后,荀贞只留了一万多兵马,而陶谦只精锐的嫡系丹阳兵就有近两万人。
怎么看,胜面都在陶谦这边。
陶谦唯一的问题是:他年纪大了,地盘多了,也就难免瞻前顾后,没有了当年的果断勇鸷。
陶谦如能还有着当年平定黄巾时的那种气概,泰山兵不动、徐州兵不行,都没有关系,便就干脆亲率近两万的丹阳精锐,进军屯兵,与荀贞决死一战,只要稍获胜面,泰山兵、徐州兵必就不敢再三心二意,到时一拥而上,三军齐动,只有一个广陵郡、缺乏足够纵深、同时也缺乏足够兵员、后勤补给的荀贞,如何能胜?
然而,陶谦却没有了昔日的勇气,面对锐意进取的荀贞,他自就会觉得陷入了困境。
陶谦拈须半晌,不发一语。
曹宏进言说道:“宏有一策,或可解臧霸不从调动之困。”
“噢?卿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曹宏先痛骂了臧霸几句,骂道:“臧霸受明公大恩,却与荀广陵眉来眼去,心怀二意,不从调动,显是存了坐山观斗之念,实在可恨,只是现在没工夫找他算账,只能姑且先放他一回。”
陶谦没工夫听他骂臧霸,追着他“可解臧霸不从调动之困的一策”问道:“良策为何,卿速道来。”
“臧霸不从调令,明公可以彭城相代。”
“以彭城相代?”
“彭城产铁,兵械素精,明公可遣一人往使,说动薛礼,叫他出兵下邳,助笮相守地,然后,再如前议,用徐州兵屯郡南,以胁广陵。”
“此策固佳,奈何我与薛礼有隙,他未必肯听我调动啊。”
“广陵如兴兵,必首取下邳,而下邳一旦为广陵得,广陵就会兵临彭城门户,到那时,东为明公,南为广陵,西又是孙坚,彭城小国,处三大国间,自保难矣!我意薛礼必是不愿广陵得下邳的。昔时小隙,如何能与今之身家性命相比?明公可许他婚姻,结以盟约,料他定从。”
“卿言之有理,……只是,许他婚姻?我二子皆已婚配,亦未尝闻薛礼有女啊。”
“薛礼无女,可从其族中择之;明公二子皆婚配,可娶小妻。”
当下之时,尚无后世的礼教森严,男女婚姻,有时并不重大妻、小妻之分,贵族名门家的女儿嫁给别人当个小妻,并非罕见之事。退一步说,即使薛礼对此介意,可他没有女儿,只是从族中选个女子,嫁给“身为一地诸侯的陶谦”之子做小妻,实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陶谦沉吟了下,说道:“卿言甚是,薛礼还真是不太会愿意广陵兵临郡界,……好!就按卿计,我今日便遣使去彭城,与薛礼相约婚姻,使他兵助下邳。”
“除此之外,明公可遣一使,再去鲁阳,问袁公路借兵。”
十天前,陶谦已遣了一使去鲁阳见袁术了,可至今尚无回信。陶谦点头应道:“便依卿言,我再遣人去鲁阳见袁将军。”</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