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以前,在首都伊莱夏尔举行的盛大国葬仪式,虽然有将近十万人参与,可谓是享尽哀荣,但有心人都知道,这毕竟只是做出来看的面子工程。 更新最快而真正属于奥鲁赛罗?贝伦卡斯特这个人的葬礼,却是这一天,在联邦偏僻的国土,一个叫做七彩蔷薇岛的地方举行的。来的人虽然也不少,自然是不可能比得上伊莱夏尔的十万送葬队伍,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来告别奥鲁赛罗?贝伦卡斯特这个人,而并非是一个联邦元帅,终身元老,大魔导师,护国英雄,黎明导师,奥法之王之类的存在……
奥鲁赛罗的遗体被放在了一艘小舟上。他穿着自己身前最喜爱的紫黑色的法袍,平躺在用色彩缤纷的七彩蔷薇扎成的花团上,紧紧地合着双眼。他的面色并不显得苍白,甚至泛着一丝红润的光泽,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他的身边摆放着自己身前最喜欢的一些小物件,以及年轻时候使用过的学徒法杖,自己六岁时候第一次制作的法器吊坠,十岁时用炼金术制作的第一口附魔短剑,以及,第一台导力引擎试作品的齿轮,第一柄导力枪的撞针,和第一个战术导力器的外壳。以上都是老师在身前留下遗嘱中专门要求的陪葬品。当然了,以他的身份和实力来说,这已经算是薄得不能再薄的葬礼了。
陆希站在栈桥上,慢慢地将这座小船推向了云海。在他的身后,在七彩蔷薇岛这座小小的码头上,站立着沉默的人群,却有近千人之多。除了本地自发组织起来的居民外,还有上百位外来的宾客,这可能也是七彩蔷薇岛几十年来迎接的最大规模的外来客人们吧?他们年龄甚至种族都各异,甚至连服装都远远没有统一,只不过都大体有些偏素罢了。相比起当初国葬的时候,那布满了南十字星大道街道上,穿着统一黑衣的送葬队伍的庄严,他们的队列甚至显得有些杂乱。然而,诚挚的哀悼却在人群中酝酿着,仿佛化作了悲伤的乌云一般。
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虽然奥鲁赛罗老师也走了一个月,但陆希依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似的。就算是他,也被这队伍的气息所震动。相比起来,有许许多多达官贵人参加的伊莱夏尔国葬,真的不过是一次目的性过于鲜明的政治秀罢了。
这确实是一批非常奇特的送葬队伍,这其中有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也有年纪轻轻的少年人。有来自暮光岛的高精灵贵族,有海中的亚龙人猎兵,有北方的兽人冒险者,也有炉堡的矮人大匠师们。有奥克兰的贵族骑士,也有涅奥斯菲亚的豪商,甚至远在索斯内斯大陆的沙漠族长。可以说,这一个“简单”而朴素的葬礼,其参与者几乎是涵盖了世界所有的种族、阶级和行业。其中不乏名声显赫的传奇英雄,但同样也有最普通的底层百姓。
奥鲁赛罗老师是一位毋庸置疑的传奇英雄,交往的自然也是别的传奇英雄。可同样的,只要看对了眼,只要你的灵魂和人性中还有什么闪光,值得尊敬的地方,哪怕是普通的底层百姓,一样也会被这位当代最伟大的施法者看做是挚友。
是的,看看送葬的人群中。当自己把安放着他遗体的小船推到了栈桥边的时候,便有一位上了些年纪,还瞎了眼睛的,头发花白的老乐师走出了人群,抱起了自己的鲁特琴,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用苍凉却又豪迈的声音开始了歌唱。
这应该是他自己写的葬歌吧?是用奥克兰现代通用语歌唱的,既不是典雅美妙的精灵语,也不是工整合辙的古代奥克兰语。歌词几乎不存在什么文采,全部都是大白话,但却莫名地流畅平顺。由老人的歌喉演绎出来,离别的悲伤从来不适合主题,在缅怀中,继承逝者的意志继续前进,才是真正想要传达的意思。陆希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用这样朴实的方式来赞美自己的老师,也没有想过一个普通人,却也在用这种方式,在告别自己老友的时候,也在试图激励老友的后人。
一个很有王者气概的中年人忽然哭了出来,想要用手捂住嘴巴,但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陆希知道他是罗德里亚王国的国王,四十年前,奥鲁赛罗老师将他们的国度从混沌黑暗之中拯救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对于罗德里亚王国的人民来说,老师他到底是代表一个符合化了的黎明导师,救世主,亦或是一个可敬的长者和友人呢?
他看了看队伍的前排。穿着灰色法袍的帕隆大师站在队列前,目光莫名地显得有些涣散,不像是个大魔导师,更像是个普通的,失去了多年老友的老人。他没有参加伊莱夏尔的国葬,却出现在了这里。
帕隆?阿瓦拉尔大师的身边,站着一个略微有些矮小的身影。漆黑色的朴素法袍和兜帽遮住了对方的身体和外貌,但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位女性。她的存在感极为薄弱,若不是陆希用氪金狗眼照出了对方传奇级的跟脚,很容易就会把对方给忽略掉呢。
她应该是尤希?纳卡多大师,联邦目前的三位大魔导师中,唯一的女性,脑残粉一号李斯特的老师。她的鼎鼎大名倒是早有耳闻,可惜人却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