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薄薄的云不断变换形状，露出一片还算澄清的天面，那颗大火球自打悬挂在天上就一直未曾熄灭，反而变本加厉的将炽热的能量作用于已经干裂的大地。由于植被覆盖率比较低，不少地方地面甚至都已经龟裂，形成一道道清晰但并不是特别深的沟壑。满目疮痍，不堪入眼。

当然还是有着能够承受热度的领域。

山谷或者荒原。

经过战争辐射之后，这些地方的植物有着地球上植物们难以比拟的生命力，哪怕是从空气中汲取水分子，都能够让他们活下去，而且是很好的活下去。茁壮茂盛，但在同时蕴含着剧烈的毒素。

卫城一直不愿意将天上那个火球认作为太阳，虽然那玩意担当着太阳的作用职能。暖暖的丝线光像是一根根牵扯住每一个生命的唯一脉门，细微而又坚韧。

卫城从土堆里面冒出来的时候，猛然感觉阳光让人措手不及的倾泻，好一阵子的适应时间之后，他就放下了头盔上的护目镜。

军用产品毕竟在质量上和效用上见长，虽然这东西带在头盔上卫城觉得就像兔爷一般，但能够抵挡住紫外线，保护眼睛。虽然归墟上的人们一生下来就面临着严峻而又严重的紫外线威胁，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上的适应，但终究有个限度。

透过护目镜的光线除了稍稍有些耀眼，适应之后取下，就没有什关系了。

荒原不仅仅就是荒原，还有着其他的地理形态。

比如前面不远的山脉。一眼望去甚至是可以看见几条光秃秃的山脊。卫城拿出对讲机，面无表情的打开，然后猛吸一口气，对着机子大声吼道，“啊，起床了老家伙！”

“起床了！”

“起床了！”

连续三声。

卫城立刻关掉对讲机，从土堆的另一边的凸起处，传来一两声有气无力的，“小王八蛋，”“小兔崽子”之类叫骂，卫城丝毫不在意。爬出土堆，随意运动之后，从土堆里面拉出一个大背囊，昨天晚上就在里面装好了净水和肉干。

卫城搬过来很多石块将土堆口子堵住，做完这些那边的土堆财懒懒散散的冒出了脑袋，那脑袋一阵转悠，盯在卫城这边，“今天还去那山谷？”

“废话，”卫城将子弹夹放进背包装好，站起身来朝不远处一个高高隆起的树枝堆走过去，一边不耐烦道，“你快点！”

老家伙简直是懒得不像话，如果不是因为在路上可以多个伴，而且这老家伙一手烤肉做得很正，卫城真是觉得带着他像是带着累赘。

不过老家伙剐狼皮的技术也是一流，只要是枪伤没有损坏狼皮的，到了他手里基本上就是原模原样的剐下来，有时候看着老家伙一脸奸笑的剐这狼皮，卫城甚至有种错觉，似乎这才是他的老本行一样。

树枝堆下面自然就是那辆老爷车了，卫城将树枝拨开，然后打开车门，将大背囊放进去，然后从后箱中拿出那杆老式长狙枪，握在手中随意的摆弄着瞄准的姿势。事实上尽管是花了高价从老家伙那里买来这杆枪，但卫城着实很喜欢，这大概是和老家伙交易中最让卫城愉快的一笔生意了。尤其是在前几天卫城用这杆枪干掉三支苍狼之后。这种感觉更胜。

能够不太过吃力将三十多公斤的老式长狙握在手中，卫城明白和自己身体变化有着密切关系，就是因为恐惧和种种原因，他反而更加不敢声张，尽管这已经不算什么大秘密。

熟练的将狙击长枪拆卸放进了背囊，卫城从车座下面抽出一把十来斤中的大马刀。这是老家伙给他的，还算顺手。老家伙自己也有一把不过比卫城值这把小了很多，卫城想换，一拿过来才发现那看来半尺不到的小马刀竟然比自己身上那杆长枪还要重。

想到这老家伙拿着三十多公斤的到破狼皮，卫城突然就有种庖丁解牛的感觉。这年头，人类的生存环境每况愈下，可人类自身的身体素质却是直线上升，成年人来说随随便随举起二三十公斤的东西是轻而易举，不过老年人还有这样的体力，卫城虽说好奇，但毕竟没有超过他的理性认知空间。

到红原已经七天了。

卫城不知道老独眼凭什么跟自己保证说即便自己两人不去上班都能够拿工资，但很显然他没有必要这样来骗自己。事实上相处这么久卫城也还是不知道在这试验基地或者监狱范围内有什么关系背景，但从这老家伙随时带着自己进进出出，畅通无阻的情况来看，恐怕还不是一般的背景。但从这老东西在自己面的落魄样儿以及极其没有人格操守品性的行径来看，这老家伙绝对不应该是有深厚背景，反而应该是个赤脚大仙一般的光杆儿。

当然很多事情，时间和形势之间的权衡后，便不再重要。就像卫城，不管承不承认，这个老家伙陪着自己一块做好事坏事，不，做尽坏事，还尽都是未遂的坏事，这种就是一截铭记在心的时间段。

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初衷，他总喜欢将记忆分为一截一截，彼此独立，却又相互构成。

大概是三天前，两人开车在荒野上，被三条苍狼追赶。卫城在车上射击，通过精神师的锁定奇效，轻松打死三条苍狼，而且还尽都是命中眉心，没有损坏狼皮。虽然苍狼皮没有红狼皮价格高，但好歹也能够买个五六百，这到时让卫城觉得这钱挣得——

两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