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万里外的一处祭坛,晁错神情僵冷地望向远处,眸子里满布着阴翳。
那水汽被北面强行汲取的感觉,已是越来越清晰,数量也从之前的微不足道,增至现如今的洪流奔涌。
若是这般继续下去,只怕还未等到天水国内旱情出现。这金城国治下,怕就是要旱灾频频。
即便是之前分神被斩之时,也远远没有这一刻,令他感觉尴尬恼火。
最擅长的艹风弄雨之术被人挫败,空有风雨大神通,却敌不过一位人族玉仙修士。令他的面皮,是胀成了紫红色。
自冲入太乙真仙境以来,还从未有人,能给他如此羞辱。
祭坛不远,那元问道人亦是凝着眉静立一旁。手中持着一面金光宝镜,观照着千万里外。
感觉此刻那远处的控云峰,宛如是一株擎天巨树。而那些水系灵脉,便仿佛是树根一般,四面八方深展到天水国每一个角落,将那些水汽牢牢掌控抓紧。又仿佛是汲管,抽取着各处的多余水灵之力,重新分配。
其中一部分,甚至已探入到了金城国内。明明知晓,对方窃取着水汽,却是毫无办法。
这种事情,金城国既然是做了初一,自然是不可能怨别人做十五,除非是当场杀上门去。
隐隐地,元问是有些后悔之意。万万未曾想到,这水云宗居然有如此杰出的后起之秀,甚至便连身为禺疆之后之后的顶级妖修,亦能抗衡。
不过想想前几曰,接到的那张传讯飞符。元问不由是轻声一叹,飞身至晁错身旁落下,出言询问道:“晁真人,这情势继续下去,怕局面是有些不妙。不知可还有其他良策?您是禺疆之后,想来不至于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水云宗玉仙——”
“良策?”
听出了元问言语里的挤兑之意,晁错不由是冷声一笑:“我还有何良策?你要说我如今远不及他也可!你们人族根姓不强,不过确也有不少天赋强绝之士。这艹控云雨的本事,我不及他!”
元问的神情不由是微怔,未想到眼前一向极爱面子的这一位,居然会如此干脆的自承不如。
正不知所措之时,那晁错却是冷冷地,再望向了北面:“不过如今再让我罢手,我晁错也是不甘。总还是要试一试,我就不信,他一个玉仙修士,能挡得过数位太乙真仙联手!”
闻得此言,元问的面上,才不由是露出几分欣喜之色。此人若肯方下颜面,答应与人联手,那是最好不过,晁错却是目光闪烁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视线掠过身旁这位道人之时,也偶尔会掠过丝丝凶芒。
将整个玄武天元大阵完全拓印下来,敖慧的魂念,便已是再次缩回到了演天珠世界之内。
此女对阵道,似乎是特别痴迷。任何大阵,只要是稍有些出奇之处,便会令其沉醉其中。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被那敖连归灵联手诓骗,结果是落到失身下场。
岳羽想了想,便把自己收集的所有上古大阵典籍,全数给她送了过去。然后下一刻,魂念便感觉到敖慧惊喜的尖叫声。
这女孩却也知晓投桃报李的道理,片刻之后,也同样是送来不少道典。
其他的也还罢了,如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周天星斗大阵,他都在那藏宝库的二楼见过。这道典中的记叙,差别不大。
唯独那河图洛书的抄本,令岳羽是惊喜之至。
早年龙族,也曾名义上为妖族天庭效力,故此才有这两本,包含大半混元先天大道的灵宝抄本传下。
真正说起来,若说是大道传承,这河图洛书,还要胜过他手中的紫阙天章数倍。
不过相应的,此二物也是更玄奥难解,常人无法掌握。
而此刻岳羽手中这两本,虽也有出自一位大罗真仙之手,却也仅仅只将这河图洛书的两三成最为粗浅的真意,临摹了下来。
至于敖慧,在她那藏宝阁内模仿出的河图洛书,更是不足半成。
也不知那敖闰为何如此放心,把这等至宝,放在自己女儿手中。
岳羽爱不释手,竟也不再去管那艹控云雨之事,令自己一具化身重新接掌。接着是大半心神,都投入到这二本先天道典抄本的参悟之中。
此物若是落在其他天仙修士手中,哪怕是明知道这是至宝,也无用处。盖因是内中记叙,实在太过玄奥,无法参悟。
岳羽在阵法造诣方面,却已是有足够根基,更领悟不少时空大道。即便那些太清玄仙,也未必便能及得上他。此二物对他而言,正好合适。可助他梳理整合,这些年所积累的庞大阵法知识。
在这控云峰上,一悟数月。不知不觉,到这一年的年末,岳羽仍未将手中的这两个抄本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