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仿若未闻,只手持着冥书,定定的看着北面方向。两仪颠倒,屏蔽一切,便连谛听的地听神通,也被彻底隔绝。
唯一庆幸的是,北面那诸天星辰之上。那颗最为明亮的帝星,始终是璀璨如故。
女娲是毫不在意后土的冷淡,叹息之后,又微含笑意转过头道:“不过我却更未想到,师妹你会为他,做到这等地步——”
后土手中的冥书之上,此刻赫然正是‘伏羲’两个血色篆字,最后一个死字,只缺了最后一笔,未曾完成,却已透着几分杀伐凛冽之气,死寂气息弥漫。
“本宫说过!若我那义弟身陨,我必定要尔等陪葬!我知你等如此行事,必定有所依仗,不惧我冥书。可即便是功德成圣,即便是立时身陨,吾也定要你娲皇跌下圣位!尽诛元凶!”
女娲莫名的,只觉是一阵寒意,透体而来。强笑了笑道:“其实何必如此?此次之事,师姐可从未参与其中,只是这圣人之间,早有约定,不可插手寻常修士间争斗——”
话音未落,后土冷冽的眼神,便已逼视过来,带着无尽的讥讽之意:“当年伏羲陨落之时,你也是袖手旁观,不曾出手?当初求到我这里,要我以冥书护持,助羲皇转世的,又到底是谁人?”
那女娲立时是一阵哑然无语,后土冷凝的声线也继续道:“伏羲之于你,便如渊明之于我一般。若非是他一张信符,及时赶至。师妹此刻,不顾一切,也定要与师姐你同归于尽!”
“那还真是多谢他了——”
口里说着谢字,女娲眉心却是微蹙,数息之后,又平复了下来。神情淡淡道:“师妹你当知晓,吾与那几位师兄不同,太清师兄几人,孜孜以求,便是那无上大道,千方百计,便是欲从师尊手心内,挣扎出来。故此无论是对这位血戮天君,还是那位安天玄圣大帝,都从未认真过。可我女娲不同,毕生最后悔之事,便是一时兴起,以诸多神兽之血,重造人族。唯一的心愿,也是尽力为这世间诸多混沌精灵,多留下一线生机。这渊明在北方搅风弄雨,使北俱芦洲,亦隐现人道大兴之兆。实为我女娲所不容——”
语音是斩钉截铁,果决之至。而便在后土瞳内一丝锐光透出之时,那语气接着却又一变,转为温和道:“眼下那边的情形,渊明的杀劫,即便是我,也再难化解。真正出手取其姓命之人,非是那七角妖圣,而是睚眦。估计此刻,那人已然到了!”
“睚眦?”
后土的娥眉微扫,接着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笼在袖内的右手,却是蓦地将手中那张信符紧攥!
——她几乎将这头恶名昭彰的凶兽忘却!
怪不得,会是那颠倒两仪遮天大阵,原来便只为是遮掩自己的感知——只需这头凶兽入阵,哪怕是她立时成圣,神通通天,亦再难阻止岳羽陨亡!
而手中那符箓之内,虽是包含着岳羽,贯注在内的几道因果法则,却半点都无法令她放心——这睚眦,是即便那药师王佛,与诸多金仙联手,亦无法奈何的混沌金仙!
女娲淡淡扫了身旁一眼,那朱红的唇角,略略扬起:“放心便是,吾已有吩咐。无论如何,那妖师都会尽力,保全渊明的神念魂印。可如吾兄长一般,转世重修。如此处置,想来可使师妹,绝了同归于尽之念——”
妙法大罗天内,北方那座观世井旁。同样是一声寒笑传出,使周边诸人,尽皆凛然。
“原来如此!这妖师果是了得,居然是将它寻来此间——”
水镜之内,那笼罩千万里方圆的黑球,依旧是幽暗如故,没有半点气息。
只是但凡能望气之士,都能观测到,此处的云空之上,一丝庚白气息骤然显现。浓郁无比,使此地的杀伐之气,爆增无数余倍!
不止是昊天讶异,便连九天玄女,亦是颇显意外:“竟是睚眦,那妖师到底是如何将他说动?肯冒气运功德反噬之险,为他人火中取栗?不过若是这一位,此战几无悬念,虽非是鲲鹏亲自出手,却也差不多了!更可使那玄都法师,无话可说!”
“我亦是未曾料到,猜测过许多北俱芦洲的混沌金仙,却不意是它——”
昊天低头沉吟了片刻,接着却又是一声冷哂:“原本还有兴致,再观望一番。不过既然是睚眦,今曰之战。便已再无悬念。那妖师鲲鹏,也实是无趣!”
“陛下说笑了,这渊明身陨,对我天庭,实是喜事!得北方帝庭近两百兆信愿香火之力,近两千万兵将,必可使陛下气运大增。那桃山亦可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