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凛冽杀意,蕴于轻描淡写之间,却使整个观云殿内,是宛如严冬,令人是凛凛生寒。
那柳月如所望之处,却是一位白发老者,全身上下,隐有龟鳞。
狠狠瞪了柳月如一眼,然后是意示不屑的一声轻笑:“老夫玄韵真人,这一生还从未受人所胁。只是感觉,你方才那番话,似乎还有些道理——”
话虽如此,却究竟再不敢声言。
旁边的敖庞,也同样是面色僵冷,微现青白之色。被柳月如的那波杀意波及,亦是呐呐不敢言声。
半晌之后,那青面男子云涛道人,才再次开口道:“若欲言合,也不是不可!可我等诸宗弟子,如今皆是在此界折损泰半!你们广陵,总需付出些代价,做个交代才是!眼见你这广陵大阵,就要被攻破,便要我等停手,哪有这般好事——”
殿堂两侧,仍旧是落针可闻。那诸多修士,虽是不敢轻易出言说话。面上神情,却满是赞同之色。目光却又是隐含忌惮。恨意深藏。
柳月如却叹息一声,转而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敢问诸位,这几年来。你等与我广陵鏖战不休。却可还有半位修者,再赶来这天元界相助?无论是妖修一脉,还是你等欲投靠阐教的诸宗,都可曾再有半分动静?莫非就真没有猜测过,那地仙界内,出了变故?就真没有想过,诸位已成弃子?”
当此言在这殿堂回想,这数十位修士,甚至包括农易山在内,都是一阵剧变。
各自是眼神闪烁,面面相觑着,神情惊疑不定。
而柳月如的唇角,也是冷冷挑起,透着几分冷酷之意:“即便如此,尔等也一定要坚持,与我广陵不死不休?”
只听得这千丈方圆之内,传出数十沉重的呼吸之声。
这次却是沉寂了更久,足足过了半盏茶时光。才有人一声轻笑:“此言多是你之猜测而已!据我所知,你们广陵那一位,早已将鲲鹏妖师,得罪至死。那北方妖族,混沌准圣,便有十数位!金仙妖圣,更不知有多少。亿万妖修,齐齐吐一口唾沫,也可将那北方帝庭压垮!更有娲皇娘娘,在后照拂。如何可能败于那成名才不过数百载的小子之手。嘿嘿!什么水剑仙,时无英雄,倒教一个竖子成名!尔等要怨,便只能怨你们那一位血戮天君,与那紫云一脉,扯上关系——”
这声音也不知传自于何人,却在这殿内,字字宛如雷音,回响不绝。
而那本是有些忐忑的众人,神情都复一振,仿佛是大梦初醒一般。
紧随其后,又有一声截然不同于之前的老者嗓音开口道:“那地仙界之事,吾亦知晓一二。何止是北方而已?来此界之前,那西方之地,据说亦有十几位准圣人物,准备随杨浩天君,赴那桃山!更有仙修数千万之巨,为其声援。那位北方安天玄圣大帝,又能有多少胜算?”
柳月如,不由柳眉紧皱。广陵宗这些年,虽是兴旺发达,可对洪荒本界之事,却仍是所知甚少。
此刻哪怕睿智如她,也听得是两眼茫茫,一头雾水。
鲲鹏妖师,自然是如雷贯耳。那是与圣人同辈,几十万载之前,便名传洪荒的太古大能。
血戮天君,亦是清楚,指的便是她那师尊。百余年前,一人独力,斩杀阐教数百万弟子。赢得这血戮天君之名,据说是震动洪荒诸宗。
至于那水剑仙、北方安天玄圣大帝、还有什么杨浩,却实在不知这三者,乃是何人。与他们广陵,又有何关系。
听这些人言语,仿佛广陵宗此次大难。也是受这水剑仙与北方安天玄圣大帝牵连?
心中不由一丝恼意微生,也不知那位北方安天玄圣大帝,到底乃是何人。好端端的,把他们广陵牵连。一旦损折分毫,。又如何交代?
这殿内众多仙修的讥嘲笑声,却依旧未绝:“哪怕那地仙界,真有什么变故,最多也是两不相伤之局。此番众多太乙真仙在此,天元界外,更有数十位太清玄仙压阵。倒要看看,那位血戮天君,还敢不敢在这天元界现身!”
“月如真人之言,实在可笑!诸位道友,又何需担忧?我闻说此番不止是阐教。便连截教一脉,也有不少金仙,对紫云一脉,颇多不满。说是四面皆敌,亦不为过——”
柳月如眉心紧皱,微微一叹。这一次,看来多半是无法如愿。握手言和,几无可能。
这般想着,那寒冽杀意,也再不掩饰。浩荡无边的逆天剑意,也是腾空而起。
正欲开言,却蓦地心中微生感应。只一步,便跨至殿外,柳眉紧凝着,看向那天空。
只见这清朗天际,也不知何时,竟是乌云压顶。那云中沉处,赫然是无数雷蛇狂卷。
一股无比浩瀚的灵力波潮,四下冲击扫荡。然后是一波比一波厚实,一波比一波强盛。
那观云殿内的几十位仙修,此刻亦是有所感应,纷纷闪身至殿门之外。顺着柳月如的视线,仰望天际。
却只见那乌云雷光之外,更有无数瑞霞,一道道从四面八方,汇拢而至。
整个天空,也在撕裂。渐渐的,竟是一个巨大无边的天眼,逐渐‘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