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聊到了一种境界……巫承赫无力吐槽,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就捧个场好了:“好吧。”想了想道:“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今天我们将要捕猎一条成年的鲸鱼,这种巨大的哺乳动物整个夏天都游荡在温暖的北冰洋,汲取海水和阳光的力量,为过冬积攒厚厚的脂肪。现在,它即将成为上天免费的馈赠,为我们和我们的儿子提供丰美的肉和油脂,以及整个冬天欢乐的家庭时光。”
“哈!不错嘛,文辞优美,从前那些干巴巴连个形容词都没有的季度报告真是你写的吗?”金轩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话说这故事应该叫什么名字?”
“‘舌尖上的爱斯基摩’。”巫承赫面无表情地说。
“嗯哼,不错。”金轩挑了挑眉毛,刚要继续,瞳孔忽然一缩,猛地回头,人还没动,巴巴里狮子已经像闪电一样沿着冰原狂奔而去。
“噢,真是意外的惊喜,我们好像多了几个粉丝。”透过狮子的眼睛,金轩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应该是几只大型动物,北极熊或者野狼之类,“他们一定饿惨了,闻到你身上的甜味就跟了过来。”
“我说了我根本就没有喝牛奶我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巫承赫白他一眼,顺手取下腰带上的射线枪。但金轩马上按住了他的手:“别开枪,不要伤着它们,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几个追随者可不容易。”
好吧,以他野兽一般的战斗力对付几只大型动物应该用不着武器,巫承赫收起射线枪:“不管你想干什么,都给我小心点。”
话音未落,金轩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在暗淡的灯光下留下一道残影。几乎同一时刻,远方三四百米远处忽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哀嚎,接着是一阵嘈杂的狼嗥。
现在巫承赫基本确定那是一群饥饿的内陆狼,他能感觉到它们对鲜肉和热血的渴望,残忍的杀气,以及被强者制服时内心的恐惧与膜拜——无论对于敌人还是对于野兽,金轩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的威慑力。
臣服于这样的异能者,让人感觉安全又自豪。巫承赫咬着手指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好像猎人夸奖自己能干的猎犬。哨声过后不久,金轩像个真正的爱斯基摩人一样披着皮裘带着狮子走了回来,在他的身后,畏畏缩缩跟着十来头体型庞大的内陆狼,黑褐相间的毛皮上沾满脏污的雪屑,冰绿色的狼眼小心翼翼逡巡着征服者的背影,却完全不敢直视。
“你想干什么?”巫承赫扬声问,“为什么把狼群带过来?”
“临时征用几个跟班。”金轩笑着回答,“这里离极光观测点还有很远,还得爬一座山,我怕你坚持不到那里,所以打算给你弄个代步工具。”
“哈!你想让我骑着狼上山吗?”
“怎么会!有点想象力行吗?”金轩走近了,摊手耸肩,“我说了入乡随俗,弄个狗拉雪橇给你坐咯,多浪漫。”
狼拉雪橇也是醉了……巫承赫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象力远远比不上杀马特。那边厢金轩已经在招呼他的新跟班向一把手阁下行礼了——他口中发出低沉威严的唬声,迫使可怜的内陆狼小组趴在巫承赫脚下,前爪伏地竖起尾巴,像狗一样摇个不停。
“够了。”巫承赫后退一步,摆摆手,“它们要被你吓尿了。”
金轩像狮子一样低吼一声,群狼立刻踩着盛装舞步排成两排,立正敬礼。
一刻钟后,简易版狼拉雪橇上路了,巫承赫盘腿坐在粗树枝扎成的宽大的平板上,金轩站在他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口中发出原始的野兽一般的嚎叫,赶着十几头巨大的内陆狼在切纳河的冰面上狂奔。
“嗷嗬嗬嗬嗬——”金轩粗声大喊,狼群自然而然发出悠长的狼嗥相合:“嗷呜——”
悬浮灯在前方散发着温和的暖光,巨大的月亮像银盘一样挂在天上,星光熠熠,朗月银辉,四周的雪山传来绵绵不断的回声。巫承赫只觉烈风在耳畔刮过,脸都几乎被冻得麻了,心中却不由豪气渐生,手中藤条猛地甩个响鞭,大喊一声:“驾!”
“哈哈哈哈!”金轩朗声大笑,差点吓趴了狼群。
内陆狼耐力极好,整整一个小时没有休息,速度却丝毫不减,凌晨时分终于将两名临时主人拉上了山顶。
时值初冬,费尔班克斯接近极夜区,每天太阳出来的时刻不过三五个小时,凌晨五点,依旧如午夜一般。金轩呼停了狼群,解下简易雪橇,却没有解开它们身上的绳索,只命令它们俯趴在原地休息。
巫承赫坐得腿有点麻,在雪地上来回跺了跺脚,揉着脸道:“好冷……天气倒是不错,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极光。”
“可以的吧,这里可是极光之都,据说一年二百六十多天都能看到极光,我们不会那么背,恰好遇上看不到的那几十天吧。”金轩说着,抬头仰望天空,深深吸气,“空气真好,我们算是找对地方了,来吧,享受一下母星最后的宜居地。”
“会越来越好的。”巫承赫叹了口气,道,“大自然会慢慢消化掉人类留下的一切,清洁大气,净化土壤……说不定再过几千年,又会有新的人类出现,或者不是人类,而是其他什么智慧生物。”
“反正不会是内陆狼。”金轩笑着说,打个呼哨,野狼小组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在他脚边匍匐成一行。
巫承赫给驯兽员先生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过来,你看上去有点冻着了,到我怀里暖一暖,我们也许还要等很久。”金轩敞开自己的皮裘,将巫承赫捂进怀里,用手掌心暖他的脸,又用自己温暖的鼻头蹭他的鼻尖。巫承赫身上穿着保温服和皮裘,脸却一直露在外面,脸颊和鼻尖被冻得通红,耳垂也泛着粉色。
“冷吗?”金轩低声问他,不等回答便吻上他的唇瓣,舌头伸进去舔他的牙齿,用温暖的唾液濡湿他冰凉的舌尖,“这样好点吗?”
“唔……”巫承赫被他吻得眼神迷惘,模糊地回应他,“再来一点。”
“好。”金轩捧住他的下颌,深入地吻他,为他微冷的口腔提供更多的热量,将自己源源不断的热气送进他的喉咙,抚慰他亟需温暖的身体。
巫承赫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哼声,在皮裘内环住他的身体,双手在毛皮和保温服之间逡巡,索取更多的热量,然后将自己的身体贴上去,胸膛挨着胸膛,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母星的星空下,他们紧密相拥,高大的雪松被微风吹拂,发出哗哗的声响,树冠的积雪洒下点点雪沫,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散落在他们身上、雪地上,以及狼群的皮毛上……白色的水汽在他们唇齿之间氤氲,随着情潮涌动,愈发浓重,巫承赫乌黑的瞳孔微微变化,成为不规则的椭圆形,却不像攻击态那样窄细紧缩,而是迷蒙的,好像蒙着一层雾,那是向导情|欲被挑起的前奏,几分钟内,他就会散发出浓郁的信息素。
“我想要你。”金轩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在他颊边耳侧逡巡,舌头舔他的耳垂,他的下巴,粗糙的味蕾摩擦他泛着水光的嘴唇。
“可是我们不是要等着看极光吗?”
“我们可以边做边等,一直做到它出现。”金轩微笑着蛊惑他,“说不定我的虔诚感动了天,极光很快就出现了。”
“‘一直做’也算是虔诚吗?”
“活塞运动比念经祈祷什么的总要费力一些,我的诚心天他老人家大约都知道。”金轩一本正经说着下流话,继续用舌尖和手指挑逗他,“今天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正日子呢。你还记得吗?二十年前的今天,加百列外环的重力教室里,你跟我说‘金轩,我们在一起吧’,直到今天我想起那一刻还会战栗。”说着拉起巫承赫的手伸进自己保温服衣领,让他摸自己身上细碎的惊栗,而后挪下去……“感觉到了吗?它也想要你。”
巫承赫摸到他紧绷的皮肤上细小的浮点,感觉那粗糙的手感像细砂纸一样直接摩擦到了自己心底某个最敏感的地方,让人浑身发痒。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当他听到他的声音,触到他的身体,还会像第一次的时候那样激动,那样贪婪,那样满足……
“零下二十七度了。”巫承赫摸到他火热之处,微微吸气,语声低沉调笑,“你确定你在露天环境下还能……嗯?”
“你在质疑我作为丈夫的体能吗?”金轩咬他的嘴角,“你可以试试看,试一整晚。”
“费尔班克斯现在可是接近极夜的状态。”巫承赫挑衅地捏他,“夜晚将持续二十个小时,你确定你能持续一整晚?”
“嗯哼,货真价实,童叟无欺。”金轩挺了挺腰,“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你验货了。”
“还好我们不在北极圈,要不然你得坚持勃|起整个冬天。”巫承赫低声嘲讽,微垂的眼角流露出一丝难得的邪气,“那样的话恐怕你每天吃鲸鱼肉没用呢,捕鲸人先生。”
平时越是腼腆正经模样,这种时候的他就越是诱人,金轩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早已无法自已,剥下他的皮裘随手扔在狼群旁边,猛地将他打横抱起丢在上面:“吃你就够了,鲸有什么好吃!”
保温服被打开,皮肤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巫承赫立刻打了个冷战,零下二十七度,比想象的还要冷。还好金轩马上覆了上来,滚烫的皮肤贴在他身上,给他温暖:“冷吗?”
“很冷。”巫承赫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飘在嘴边,久久不散,鼻尖因此泛起阵阵潮气,“我现在相信你真的能一整晚了,冻都冻硬了不是吗?”
金轩“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才不是!你在造谣诋毁本上将的一世英名!”拉着他的手往下,“是冻硬的吗?你倒是摸摸看,别说零下二十七度,就是零下一百二十七度我也不在话下!”
巫承赫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阵阵闷响。金轩顿了一下,也跟着笑了,道:“好吧,那时候大概真是被冻硬的。”
两人对视,同时大笑起来。狼群被他们的笑声惊动,纷纷抬头看向他们,头狼尖尖的耳朵抖了抖,冰绿色的眼睛露出困惑的表情,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咕噜声。金轩被这声音提醒,心中一动,低声而悠长地“唬——”了一声,狼群收到命令,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围拢过来,渐渐把他们围成一圈,正好将裘皮铺就的“大床”围在中间。
“这样好多了。”金轩大手拂开巫承赫额头的短发,吻他的眉心,他的眼睛,“很温暖。”
“嗯。”巫承赫回应他,“你们这些野生大型犬科动物,都很温暖。”
“……我是猫科的。”
“……幸会,我是蛱蝶科。”
“你好男神蝶先生。”
“你好大黄猫阁下。”
温暖的狼窝里传来低声的暧昧的笑声,而后是压抑的呻|吟和纷乱的喘息。氤氲的热气中,某大型猫科动物顶着某蛱蝶科昆虫穿过狼群走了出来,在雪原上漫无目的地逡巡了一会,鼻翼抽动,像是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是温泉呢】巴巴里狮子高兴地甩了甩尾巴。橙红色蝴蝶在它脑袋上扑扇了一下,发出女王的命令【去温泉!】
【要叫上主人吗】厚道的狮子回头看看狼窝【温泉可比狼窝暖和多了】
【他们才不在乎呢】蝴蝶不屑地回答【对于种马来说零下一百二十七度都不是问题,何况他们还有新宠物】
【是哦】狮子闷闷地说,虽然能够摆脱主人二人世界一下挺新鲜,但最亲密的位置被土狼占领了还是略有点糟心。
【走走走,畏畏缩缩像个娘们!】蝴蝶不耐烦地催促。狮子抖了抖耳朵,乖乖驮着自己暴脾气的精神伴侣往散发着硫磺气味的山洼走去……等等我们的属性为什么有点错位的感觉,请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哦我确实不是人,我是高维猫科动物……狮子惆怅地自嘲。
……
一带幽暗的绿色忽然从北方的天际线隐隐闪了出来,越来越宽,越来越亮。渐渐地,更多的光带从天边出现,黄绿色、黄色、橙色,然后是朝阳般的亮红。每一道色彩都像水彩笔在上好的画纸上晕染开一般,流畅地融合渐变,毫无凝涩之感,浑然天成,鬼斧神工。
“看,极光!”巫承赫躺在金轩怀里,胸前搭着卷起的皮裘一角,双足则窝在头狼柔软的肚皮底下。
“噢,真的是极光。”金轩蜷起手臂环着他的身体,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大手抚摸他微潮的鬓角,“真美啊……”
“是啊,真美。”巫承赫慵懒地眯着眼睛,看着高阔的天穹上舒展卷曲的极光带,通透的黑眸倒映出变幻的光影。金轩吻他的额角,幽深的眼神注视天空,思绪却像是穿过了极光,看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在想什么?”巫承赫的大脑还停留在高|潮的眩晕中,无力深究他的思绪,漫声问道。
“在想家,想孩子们。”金轩低声说着,手指无意识得拨弄他的耳垂,“在想芝罘链星云,还有星墓……很像不是吗?”
“是的,很像。”巫承赫说,“据说当时星墓的设计就是借鉴了极光。”
金轩沉默地看着北方天空中变换扭曲的光带,眸子闪耀着幽深的光芒,“我一直以为自己属于敦克尔联邦,现在才感觉自己仍旧属于这里——无论走多远,无论存在于哪个时空,哪个宇宙,母星永远是母星,关于地球的一切就像最原始的DN□□段,牢牢镶嵌在我们的身体里。天槎舰队、芝罘链星云、星墓……这一切都源自于地球。”
“是的,我们的文化、思想、基因……一切的一切,都被打上了母星的烙印。”巫承赫与他十指交握,低声道,“无论敦克尔联邦,还是宇宙远航军,甚至是那批逃出去的感染者,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瑰丽的极光在费尔班克斯城上空迤逦变幻,狼窝中的两人沉默相拥,享受着母星鬼斧神工的自然奇景。内陆狼温驯地趴在他们身旁,温暖的毛皮替他们阻隔寒冷,冰绿色的眼睛仰望天空,充满原始的敬畏之情。
敦克尔联邦、宇宙远航军、感染者方舟……他们都是母星的儿女,阴错阳差飞向不同的未来,但仍旧同属于一个总源。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在某个宇宙再次相遇,但愿他们还能记得自己的本源,友好面对自己的同类。
北冰洋的风越过高山,掠过费尔班克斯城,吹向广阔的北美大陆。太平洋波澜乍起,温暖的洋流将湿暖的空气送往阿拉斯加。切纳河畔的雪原上,来自敦克尔联邦的后裔在狼群中紧密相拥,感叹着母星的伟大与慈悲。
人、自然,宇宙……万世轮回,莫过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拉灯党的悲哀QAQ
还有最后一个番外,我慢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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