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心中轻轻一叹，轻轻拍了拍方兰的背，说道：“我明白，我明白你的这种感觉，因为当年……我也曾有这种感觉。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死去，那种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师父也经历过这种事？”方兰从楚墨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楚墨：“可以跟我说说吗？”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楚墨摇头失笑，然后看着方兰道：“不要再这样悲伤下去了，恐怕我走的这些天，你一直在以泪洗面吧？”

方兰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眼角，轻声道：“师父，我之前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失去喜欢的人，竟然是这样的痛彻心扉。”

楚墨沉默的叹息一声。

方兰看着楚墨：“师父之前跟我说过的，可以让金铭复活过来，是真的吗？”说着，方兰一脸希冀的看着楚墨。

楚墨点了点头：“那需要你修炼到至尊境界才行，跟在师父身边，晋升帝主境界，师父或许有办法帮助你，但至尊之路……必须靠你自己。”

方兰点点头，认真说道：“放心师父，我明白的。我也知道那条路对现在的我来说，太过遥远，甚至是遥不可及的。但我一定会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哪怕为此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楚墨点点头：“有目标就好。不过，你要记住，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你有能力复活金铭。但那个时候的金铭……未必就是真正的金铭。你能明白吗？”

“就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方兰看着楚墨，轻声问道。

“对，就像没有了记忆，整个人，都空白如纸。别说你，他甚至可能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认识自己的亲朋好友。说起来，这种复活……复活的不过是金铭的躯壳而已。”真相虽然残酷，但楚墨还是觉得有必要让方兰知道。

“这样啊……那，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他找回自己的全部记忆呢？”方兰看着楚墨。

“办法当然是有。比如说，你将他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戴在身上，然后用阵法温养，不要让那些东西发生任何变化。然后再将跟他有关的所有东西，全部收集起来。越多越好。这样的话，通过一些手段，他的神魂，可能会慢慢恢复。但是想要彻底找回所有的记忆，这个恐怕很难。而且有一点……”楚墨看着方兰，轻叹着说道：“越是他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人和事，恢复起来就越难。金铭爱你到刻骨铭心，将来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复活过来，那么……认出你，恐怕是他最困难的一件事！甚至……”

楚墨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方兰却已经听明白了楚墨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的神色，先是微微一暗，不过接着，却又露出微笑。明眸皓齿的，看着十分动人：“师父，其实那样，对他对我，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兰幽幽说道：“他若是在那个时候直接记起我是谁，开心过后，他一定会很痛苦。因为他会觉得他完全配不上我……”

楚墨轻轻一叹，点了点头。

事实就是如此，一个位于修行界最底层的小修士，面对着一个修行界最强大的……站在巅峰的心上人，那种心理上的落差，就算是楚墨，恐怕都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所以喽……我倒是希望，他一时半会记不起我来。然后，慢慢修炼，慢慢恢复。等有朝一日，他也修炼到极高境界，记起了我，那时候，若他和我，都还能坦然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方兰看着楚墨认真说道：“我就嫁给他！”

方兰说的很实在，没有半点虚伪。她说的是，到那时，若他和我……都还能坦然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便嫁他！

这看似有些薄情的一句话，其实是最深情的一句。

因为时间……才是这世上最冷酷最无情的东西。沧海桑田，谁能知道千百年之后，会是一种怎样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