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库此人。虽然做生意头脑精明,在生意场上胆子也奇大,但是遇上生死存亡的危急,表现却还不及常人,现在刘勇、张虎成还没有来抄家,王登库已经失了方寸。
祠堂之内的王家男丁,大约有五六十人,这些男丁都是王家的嫡系,更是王家的顶梁柱。这些人有老有少,有些精明,有些愚笨,因为意见不一,很快就吵成一团。
最后还是王登库看不过去,大声喊道:“有意见一个一个来,五叔,你脑子最好使,你先说说看法。”
见王登库点将,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汉子率先说道:“登库,你说流贼要来抄家杀人,这个消息准不准。”
王登库家人丁兴旺,中年汉子辈分虽大,但是年纪却比不上王登库。
王登库虽然方寸以乱,但是脑子还是很精明。他无力的点了点头道:“流贼从陕北杀来,一路上攻城略地,那一次不杀戮士绅,就连延绥巡抚岳抚台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流贼也毫不容情,更不要说我们这些肥硕的商贾了。”
“尤其是这陕北秃匪,更是毫无人性,动辄杀降屠城。从邸报上来看,秃匪在陕北就连续屠了延绥、延川,延安三城,死于秃匪手中的官绅已经不下于千人,这等穷凶极恶之辈,一旦封锁四境,还不停的向灵石县增加援兵,不是要屠戮士绅,这是要干什么?”
“况且我今日说一句实诚话,灵石县的府库中粮饷两缺,如果不拿咱们开刀,这些流贼也万难生存。”
因为刘宣刚刚起兵时光着脑袋,后来嫌麻烦也没有蓄发,所以他被朝廷蔑称为刘秃子,他的军队也被蔑称为秃匪,秃军。
听了王登库这番话,王五叔也没了主意。眼见又要冷场,只见一个士子打扮的青年站出来说道:“二叔何出此言,我王家上依天命,下依明君,行圣人之学,人心所向之下,流贼怎敢冒犯。”
王登库听了这番话,恼怒的摇了摇头,说话之人虽然是他嫡亲的侄儿,但是言语却有些迂腐幼稚。但是这个侄儿总算考中了举人功名,所以王登库总算给他留了几分体面。
祠堂中的王家男丁听了此话,顿时有些哑然失笑。青年士子的父亲见儿子如此丢脸,顿时痛骂道:“还不滚出去,长辈说话,哪有你议论的份。”说完这番话,青年士子也被他的父亲赶出了祠堂。
有了这番波折,一些年轻人也不敢随便发言。还是王登库的堂兄王登城说道:“登库贤弟,不如我家出些银两劳军,给流贼守将送些财帛美人,看能不能度过这一道坎。”
王登库默然无语,最后颓废的叹道:“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王家的财帛美人流贼随手可取,只怕未必稀罕我们的美意。”
最终王登库长子王阁臣忍不住站出来道:“不如咱们两手准备,即出银两劳军,贿赂灵石县的流贼守将张虎成,也悄悄收拢外面的护卫家丁。”
“咱们家中恩养的家丁不下于千人,尽管大部分在东口(张家口)、塞外。但是在家中守卫的勇士也有三百余人。这些护卫,因为常年与塞外马贼打交道,战斗力不下于大同边军。况且咱们还可以放弃王李寨,新寨两处堡寨,将族人迁往韩信岭老寨,老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未必挡不住贼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