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昊学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悠闲相对的，则是甘宁甘院长忙成狗一样的悲惨世界。
昊学只负责提供药方，实际操作的全是甘宁担纲牵头。
有多少事要做？
包括应对后续的媒体、做好患者接待工作、甄别患者情况、起草关于无伤之体的免责协议、采购药材制作平癌龙丹的成品汤药、安排病房、跟踪观察患者服药后的康复水平……
甘宁有一种错觉，这几天似乎把这一辈子的工作全都干了！
尽管他也是堂堂一个院长，手下能指挥不少人，不至于亲力亲为，可就算每件事稍稍过问一下，就已经把时间占得满满当当的。
他的手机已经搞了三个，又不能跟昊学似的不负责任一换卡，总理都找不着。
三个电话跟热线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让年过花甲的甘宁，跟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几乎不眠不休。
要不是有昊学早先给的一颗生生造化丹打底，把身体机能调节得十分健旺，恐怕这几天时间，甘宁已经倒在工作岗位上。
明年就要退休了，却没想到退休之前最后这一波爆发，来得如此凶猛。
累，但快乐着。
京都第一医院，原本在京都算是群众认可的三甲医院而已，放眼全国，不见得有什么名气。
然而现在，不但华夏国内，甚至世界范围内，都在讨论着甘宁执掌的这家医院。
很多时候，京都二字被有意无意地摘了去。
大家习惯性地称之为——第一医院！
这是甘宁梦寐以求的荣耀，能从这样一所医院院长的位置上光荣退休，此生无憾！
“院长！床位又满了，您看……”
急匆匆走入一人，是甘宁的院长助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话题已经提起第三遍了。
“有没有点新鲜的事儿？满了去走廊啊，不是上次就说了吗？”
“那个……走廊也满了。别说走廊了，这会儿连天台都满了，就差住大街了，院长，实在是挤不下……”
擦，天台？
“天台能住人么，别再给冻坏了。”
“咱们特意定制了保暖帐篷，应该可以凑合一下，可是现在天台也没地儿了，要住大街的话，有点阻碍交通啊……”
“我靠！”
甘宁忍不住爆了个粗口，“联系其他医院分流的事儿，做得怎么样了？”
“都没问题，兄弟单位都表示愿意接受。只是现在……整个京都的所有医院，怕是都住满了。”
肝癌，当然不是京都独有的绝症。
消息传开，全国震动，世界震惊。
肝癌晚期患者，五副药之内，彻底痊愈？！
这天方夜谭一样的消息，开始大家是当花边新闻看的。
很快就有人发现，包括《华夏日报》、《中央日报》、《搜糊新闻》、《心浪新闻》等权威媒体，都纷纷撰文报道，盛赞这次京都市的青年医生昊学，将治疗肝癌的药方几乎是无偿贡献出来，造福全人类的善举。
次日晚上7点，新闻联播都破例报道此事，画面中出现了昊学在讲台上面带微笑，手中飘扬着一张药方的画面，光是这笑容，就给人以莫名的信心。
只有若干从事交警工作多年的同志看了之后，有些略为诧异。
这药方……看起来很眼熟啊，怎么辣么像平时开出的违停罚单呢……
消息传开之后，从全国各地涌入京都的肝癌患者，如过江之鲫，一度造成了春运般的盛况！
肝癌晚期，那自然是不能自己行动的，最少也得一两个家属陪同。
据传言，这段时间内，京都市各大能提供住宿的酒店房间，一律人满为患。价格虽然有一定标准不敢胡乱上涨，但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房间早就被抢订一空，然后开始有人以数倍的价格兜售医院附近的黄牛房间……
医院早已满满当当，病人来了总要有个安身之所，总不能真的睡大街。所以这价格越炒越高，已经形成了暂时性的社会问题。
“沈总理，您好。”
昊学被要求给总理回电话，刚一接通，就听沈成文沉声道：
“小昊啊，你那个肝癌药方既然不打算卖高价，为何不干脆交给国家，由国家下发到全国各地推广？现在所有病患齐聚京都，各方面承受的压力都很大啊！”
这也是最近新闻评论当中，被提及最多的一条意见，可以说是代表了民心所向。
沈成文相当是代表人民群众，和昊学交涉。
现在的局面无疑是被动和尴尬的，同时带来了许多不可预估的安全隐患。
无数人呼吁，要让昊医生把药方公布出去，以国家的名义推广，各地医院做好配合和接待，就可以把扎堆的病患分流。
昊学叹道：“沈总理，这次推出的平癌龙丹，并非完美版，其中有一个重大缺陷，你知道吧？”
“知道。”
沈成文早从内参中得知此事，“是说那个‘无伤之体’吧，我看也已经快一周的时间过去了，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嘛。”
“那只是暂时的。”
昊学摇头道：“性命攸关，总有人会铤而走险。现在我和甘宁有私下的协议，让他务必把这一关给卡住，不但要把免责声明做得完善，而且尽可能地选择没问题的患者先期治疗。所以最近第一批接受治疗的，侥幸没有问题爆发。”
“比如说，如果一个人的履历当中，从小读书，后来从事文职，又没有病历记录做过手术，那从理论上说，符合无伤之体的可能性，相对比较高。但是反过来说，有从小就是小混混，街头打架斗殴无所不为，尽管也号称自己没受过什么伤，然而很难排除他是自己忘记了一些关键的经历。毕竟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被人砍伤这种事经常发生，哪能一一记得清楚？”
“若是由国家推广，的确可以很快覆盖全国，避免现在由于集中带来的麻烦。但是各地执行下去，我担心从业者的素质良莠不齐，不能像老甘院长一样严格把控。万一出现问题……伤害的不仅是我个人的名誉，还包括国家的公信力。沈总理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这……
沈成文沉默了，没想到看似甩手掌柜的昊学，居然已经把问题想得如此深入，倒是自己小看了他。
略略权衡之后，他基本认可昊学的观点。
如之前新闻发布会上暴露出来的，平癌龙丹尽管目前震惊世界，可归根到底，这完全就是一种三无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