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的空气中,两人隔空对望着,一个是剑拔弩张,一个却是风轻云淡。
“这些年,每每思念起阿萝无解,只得回忆着作画一副,以此慰寂寥,如今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你可知我等我有多辛苦?”
青鬓之下是黛眉弯和,丹唇若绯,唇侧勾勒着轻轻的弧度,似是忆起了甚美好事,倒不若口头说的那般苦涩,话语间,幽黑的瞳孔直视着对面的人儿,不掩分毫的大胆。
被白瑾盯的毛骨悚然,白萝不禁怒道:“阿姐若是头脑不清醒了,自该去寻医就诊,而不是净说胡话,今日之事连同那日,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所以……让开。”
或多或少的,白萝大概明白些许白瑾话中的放荡之意,那是不该有的暧昧。
冷僵着面容的白萝属实是气极,却又要努力撑住场面,徒惹的白瑾心悦,放下了手中的画卷,还真就侧身到了一旁,直直留出了通往房门的道路。
晓她是听进了话,白萝不禁松了口气儿,却也不敢放松了心中的警惕,是以路过白瑾身边时,还特意绕开了些许,就在她抓住房门上的金扣时,身后的人再度开口了。
“难道阿萝就不想知道八公主去了哪里?”
果然,她这一句话很顶用,成功的让白萝停下了一切动作,却就在她挑眉的瞬间,白萝停下的动作又继续了。
“看来你是不想知道了,也罢,我还以为阿萝会有很多问题想要提出呢,你走吧。”
面对着房门的白萝早已咬牙切齿了,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如此被人威胁,相较于此前被卫明贞戏弄的桥段,不得不说她这阿姐更会深入人心。
“你抓到她了?”
是的,她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提出,这也是她为何再度踏足白家的原因之一,但是一切也不及一个卫明贞重要,她一直以为会是卫明贞的自己人救走了她,可是白瑾不可能打没准备的仗,所以是她失算了?
“阿萝很关心她?”白瑾发出了一声轻笑,可那话语却冷了几分:“我以为你嫁给她,会是最安全不过,可是我却不知原来你早就认识她了。”
白萝皱眉回首,白瑾的话无不是明嘲暗讽,甚至还夹杂着丝丝恨意,倒叫白萝吃了一惊,这么久了,她也大概猜出以前可能真的见过卫明贞,她的梦,甚至卫明贞的话,无一不坐实这一事实,可是就是这么一桩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白瑾又是从何得知?
“这些年你的身边可不曾少了我的人,阿萝,你的事情我可知道的比你自己还多呢。”
都说世事弄人,白瑾深以为是,当年白萝那档子事情可是让她暗恼了许久,一个凭空出现的卫明贞,打乱了她一应的计划,她甚至还曾亲眼见过白萝亲近卫明贞的画面,无不是叫她呕血。
“我倒不知原来阿姐是这般的关注于我,这些年你真是煞费苦心了,说吧,她在哪里。”紧抿着唇瓣的白萝,浑然回归到了战场的状态,冷沉而又警觉。
白瑾微愣,她知道已经逼急了白萝,这绝不是她所想要的态度,她比谁都清楚,白萝从来都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远非面上一副呆萌模样。
“阿萝生气了?一个卫明贞值得吗?你之前不是很讨厌她的么,如今怎么变了?”
“变?我又哪里变的过阿姐呢,她是陛下唯一的血脉了,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东宫自然不可一日无主,假的真不了,自然是要迎她回朝的。”
白萝的冠冕堂皇,无一不是在暗讽着白瑾的狼子野心,似极出谷黄莺的声儿,清灵而悦耳,直叫白瑾听入了心去,气极反笑起来。
“假的真不了?阿萝是在说我么?可你又如何知道我就不是真的呢,相较于卫明贞,难道阿萝就不支持我么?”
早在白萝进京之时,白瑾就预料到会有今日了,病入膏肓的皇帝竟然将最后的砝码压在了楚家的身上,不得不说,他可比谁都狠呢。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放开来说吧,头先皇嗣一个接一个薨亡,可是你们下的手?”白萝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话头对向了白瑾,以期得到认证。
“是,也有不是。”
白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安定下来,看着白瑾那副清淡无所谓的样子,便是气闷了,只问道:“大皇子怎么落马的?”
“自然是在马上做了手脚,猎林深处,他独自走散了,只需要一枚银针打入那马颈,也就足以将身无内力的他乱蹄踏死。”
是的,对上了,听闻那日大皇子确实是出宫狩猎去了,大概是过于自信,只带了少数的禁军,却在大虫袭来之时与亲兵冲散,待人找去之时,人已经死的十分惨烈了,为此皇帝十分震怒,杀了不少人,一切却都是那般的正常,这事在天都暗成世家子弟的反面教材,但凡打猎都不敢独身,生怕步了大皇子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