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丝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不许笑。”
白玉谦点头说:“好。”
“我出生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我爸爸说那天晚上他做完手术去医院的食堂吃饭,所有的菜都卖光了,大厨特地给他现炒了一盘丝瓜炒蛋,还没吃到嘴,我妈妈那边就发动了……说好了,不笑的。”
傅晚丝听到了白玉谦极其忍耐的闷笑声,自己也笑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傅晚丝停住了脚步,停住了笑:“我家住七楼,其实请你上去喝杯茶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我家这会儿还真没茶,就连热水也得现烧。”
“我不喝茶,”白玉谦说:“我送你到家门口。”
不等傅晚丝婉拒,他已经迈开腿走在了前头。
七楼是顶楼,还好楼道里的声控灯是没有坏的。
白玉谦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声控灯一灭掉,他就不紧不慢地跺一下脚,仿佛是他领她回家一样。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直到他上了顶楼,看见往天台去的楼梯拐角处放置的一架缺了一半的老式钢琴,他这才确定他真的来过这里,虽然只有一次。
这架钢琴比他第一次见它还要老旧,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若不是记忆深刻,他肯定认不出来它。
想当年,盖在它身上的是无数的锦旗。
他还记得那个阿姨告诉他:“我丈夫是个医生,医术很高。”
白玉谦看着那架钢琴,久久没有说话。
傅晚丝已经说了三遍:“我家到了。”
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上望,看见那架钢琴的时候,眼神闪烁,她赶忙收回了目光,笑着说:“真不进去了?”
白玉谦终于回了神,轻轻地“嗯”了一声,淡淡地微笑着。
他说:“我想做个君子。”君子不管想要什么,都应该取之有道。
更何况,今晚他还有些事情要想。
白玉谦示意傅晚丝开门,看着她迈步走向门里,他突然道:“傅小丝,和我告别的时候,你应该给我一个拥抱,感谢我送你回家。”
理由太正当了。
傅晚丝笑了,她伸开了双臂,真的去抱了一抱他,这是第三次了。
她关上门的时候想,白玉谦小的时候,一定是个很好哄的孩子,不管给他什么,一点点就满足了。
实际上,拥抱的意义她理解错了。
白玉谦一下了楼,就一阵疾走。若说他送傅晚丝之时,这段路走了十分钟,那么出来的时候,他仅仅用了一分钟。
他坐进车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蒋文艺的电话,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现在就在傅晚丝的家门口。”
蒋文艺已经睡下了,甚至正在做梦,顿时梦醒,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或者说,你他妈的已经干了什么?”
虽然说男女之间的事情,大都是你情我愿的,但是没有一个做爹的不将女婿当贼防。当然,蒋文艺不是爹,就连兄长也只能算是半路的。可这并不妨碍他将白玉谦当贼防。
他冷静了一下,缓和了情绪说话:“白玉谦,傅晚丝不是……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傅晚丝不是你能够玩的起的。”
白玉谦一直都很冷静,就算挨了骂也是这样。
他没有骂回去,只是反驳蒋文艺:“玩?你看我像在玩吗?”
蒋文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白玉谦还是反驳:“我很了解她。”
“你了解她什么?”蒋文艺又动了气,几乎是在咬着牙说话。
“她的妈妈叫方荷……”白玉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起伏。
蒋文艺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是她告诉你的。”
白玉谦没有回答,只是说:“她妈妈喜欢叫她包子……是因为生她的那天晚饭,吃了一笼小笼包。”
“她告诉你的?”蒋文艺觉得不可思议。
方荷是傅晚丝和傅思源的禁忌,他们从来不会提起,也没人敢在他们的面前提起。
白玉谦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真的是傅晚丝告诉他的?
白玉谦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晚上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蒋文艺差点儿脱口说他“有病”,还来不及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他又说:“我会拿真心换真心,请你不要干预。”
然后他就挂了线。
——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有人上传了一段视频,简介是“白玉谦的新歌首发”,还加了段说明“今天去云光,偶遇谦哥,起初还以为是模仿者,没想到居然是真人,激动死鸟。还有,新歌好听到爆。声音有点儿乱,但是歌真的太好听了。”
点击率很快就破了万,留言几乎是一样的“好听到爆”。
紧接着白玉谦的官微下面,很快就有人留言“求正版”。
死忠粉们因为偶像的新歌,睡不着。
蒋文艺越想越觉得摸不着头脑,睡不着。
傅晚丝还在想着那歌词,睡不着。
白玉谦想着从前的事情,想着傅晚丝,睡不着。
还是那句话,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