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晓小声嘀咕了一句:“傅导是不是不敢来了?”
像这种会被万众瞩目的场合,别说傅导一个缺乏台上经验的女人了,就是游晓自己站在台上,也会忍不住两腿打颤。
会害怕,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既然她答应了,就一定会来的。”白玉谦对傅晚丝很有自信,但谁知道那个迷糊鬼有没有记错时间,或者走错路呢!
临上台前,他是这么嘱咐游晓的。“让曼丽辛苦一趟,站在门口等一等她。”他害怕门口的安保不愿意通融,即使有票也被拦在了门外。
八点三十分,一秒钟都不差。
白玉谦站在升降台上,出现在5万人的眼前。
一开始的3首曲子,是连唱带跳,沸腾了台下无数的热血,气氛高涨。
白玉谦的体力是好的,这一个月来也确实下了苦功,3首曲子下来,真有热汗淋漓,没有面红喘息。
他长呼出一口气,看见vip空着的那个位子旁,蒋文艺正在冲他招手。
说一点都不影响心情那是假的,他对着麦克风道:“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演唱会,也感谢陪我一路走来的你们,是你们的坚持造就了今日的我,下面,我为大家唱一首《感谢有你》。
演唱会上演唱其他人的曲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首歌已经经过很多人的演绎,白玉谦自有白玉谦的唱法,他总是能够依靠自己的方式来打动人心。
这才是演唱会的第四个曲目,有人已经泪流满面,还有人开始掩面哭泣。
一曲终了,白玉谦又道:“今天已经是12月25日,再过5天,我就28岁了。再过两个月,我28岁的生日一过,就是28岁零一天,28岁零二天,28岁零三天……”
底下的人开始发笑,还自发地往下数:“28岁零四天,28岁零五天,28岁零六天……”
白玉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要数够365天,咱们这个演唱会就要开到明天早上了。我的意思是什么呢!你们看,我都已经28了,忽然就很想有一个人…陪伴。
那个人不需要太优秀,但她在我心里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一个。那个人不需要太漂亮,可是再过个五六十年,她依然会是我心里最想疼爱的那一个。
等到七老八十了,我的背已经驼了,眼已经花了,就连走路都不太稳了,可我依然要为她活着,照顾她,爱护她,听她说‘死老头子,你的假牙又放错杯子了’。然后,在某一天的早上,一定要有很温暖的太阳,我们两个手牵着手、肩并着肩,闭着眼睛再不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接下来,我要唱的就是那首《等到我们七老八十了》!
为什么选这首歌呢?本来是想唱给一个女人听的,那个女人是个路痴,现在还没有到,我想她是迷路了。我唱的声音再大点吧,希望可以牵引着走在路上的她,来到我的身旁。”
这一段话说的,叫台下的人怎么理解都行,“那个女人”可以是特定的某个白玉谦知道的女人,也可以是连他都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女人。
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台下便有人开始起哄。
“傅晚丝!”
“傅福报!”
“傅导!”
喊什么的都有,白玉谦开始唱的时候,嘴角挂着笑。
12月的夜风刮在脸上,就像钝刀割肉一样,疼的绵远柔长。
曼丽是到了门口,才忘了戴围巾,想要回去拿吧,又唯恐错过了晚到的傅晚丝,只有在夜风中硬|挺|着。
实在是挺不住了,就给傅晚丝打电话,头几次总是无人接听,好不容易有人接了,就听见傅晚丝急匆匆地道:“我在飞机场,这会儿堵车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飞机场距离市区不堵车的时候还要开35分钟的车才能到,现在堵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又没有直升机,能有多快呢!
曼丽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问她去飞机场干什么,只是看了看时间,告诉她:“一小时零十分钟之内赶到,还能来得及上台表演。”
“好的。”
傅晚丝挂了电话,探头看了看前面的长龙,心里头焦急的要命。
她为什么会去飞机场?
还不是因为想要买戒指啊!
她几乎跑遍了全城的珠宝店,“新”的店员告诉她,“我们有一对儿戒指,是简易的皇冠型,皇冠的顶端镶有一颗钻戒,一个是13分的,一个是14分的,旁边还有一圈碎钻,每个戒指的所有钻石加起来都是52分,不过那对戒指在我们飞机场的分店里摆放。要不然这样,我们打电话把那对戒指调过来,你明天早上过来拿。”
“不行,明天早上就晚了。”
“那你就只能自己去飞机场跑一趟。”
她赶在飞机场的“新”闭店前,买到了那对戒指,却被堵在了高速路上。
如果她不能及时赶到,她想干的一切都干不了,就连买戒指的意义都失去了。
这个时候,她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有一对儿翅膀,早就忘记了,她和人约好了这个时候,去演唱会的门口接预定的玫瑰花。
曼丽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地方,用对讲机呼唤了游晓,问他,他们谦哥唱到第几首歌了。
游晓将对讲机对准了音响,曼丽便听见他们谦哥正震耳欲聋地唱着“我虽然听不清这世界的声音,可我还有一双可以看透你的眼睛”,她骂了一声“吵死老娘了”,愤愤关掉了对讲机。
这就看见,有人抱着无数的红玫瑰也站在风里。
她只当这是她订的玫瑰中的其中之一,便道:“怎么才来?给我吧!”
那人癔症了一下,将单子递给她道:“签字。”
——
一个小时零八分钟之后,傅晚丝终于到了地方,仓惶间找不到停车位,不管不顾的将汽车停在了马路边上,拔腿就往阳馆跑。
曼丽见了她,二话不说就将她往里拉。
此时,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按照预定好的程序,正是傅晚丝上台的时候。
舞台中央的白玉谦,看着那个仍旧空空如也的位子,沉默了片刻道:“怎么说呢!接下来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在不太好说,我本来是想让大家做一个见证的,可是我的那个她,好像真的迷路了……”
他没有注意,放在左边角落的钢琴前多了一个人影。
傅晚丝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因为紧张而僵硬的手指,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舞台的上空便响起了清扬的钢琴声音。
什么才是最大的惊喜?
大抵便是这种已经跌到了谷底,重新攀上高峰的激动情绪。
站在舞台正中的白玉谦没有动,指了指钢琴后面的傅晚丝道:“我的…她,来了。”
台下是激动的人潮,耳畔边是嘈杂的声音,还是喊什么的都有。
最后就汇集成了3个字,“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傅晚丝开始唱了,她的声音不算清丽,咬字也不算清晰,尾音的时候甚至还有点颤抖,可她的感情是真挚的,是那么的打动人心。
她唱“唱一首他唱过的歌,声音不需要太漂亮”。
底下便有人惊呼“啊,是那首歌,是白玉谦在‘云光’里唱的那首歌,歌词被改掉了。”
她唱“唱一首他唱过的歌,就是为了他能欢喜我呀!”
底下的人便又开始了“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那边的白玉谦适时道:“已经在一起了。”
“啊~啊~~啊~~~”
真的是不折磨死人不休的新闻啊!
白玉谦向钢琴那厢走去,这才瞧见,钢琴上面摆放了一个方形的盒子,眼熟的很,还来不及细想里头放了什么,音乐声便止住了。
他低头,她抬眼,无声的默契,那一眼里,究竟藏了多少情谊,只有他们彼此知晓。
他将她从钢琴后面牵了出来,用最平常的语气道:“你来迟了。”
她低着头,由他牵引着,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如蚊吟般说话。
“人笨,主意慢,今天下午才想起来该给你买一样东西。”
白玉谦一转身,拿了钢琴上的小方盒,旁若无人般笑问:“就是这个?”
她默然点头,想了想,还是从他手心里拿过了戒指盒,而后打开,取出了小圈外头的大圈。
就听见下头的人群,再一次地惊呼:“戒指啊!是戒指。求婚吗?是不是求婚啊?”
傅晚丝含笑点头,又一想起后排的人肯定是看不见的,老是这样无声不好,正想再说声“是”,就听见旁边的白玉谦道:“是求婚啊!”
又偏着头看她:“你不能将我该做的事全做了!”
话音将落,那么多的红玫瑰从天而降,不光是降在了舞台上,降在了傅晚丝的脚下。另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玫瑰花降在了台下,观看演唱会的众人脚下。
台下一片纷纷扰扰。
白玉谦说:“大家不要抢,一共是九万九千朵玫瑰花,我想请大家做一个见证……”
再将头偏向她,“求婚也该我来求呀!”
于是就单膝跪下,还道:“我也准备了一样拴住你的东西。”
一个一米多长的遥控车,上面还载着一个红色的硕大的礼盒,配合着他的话,准确无误地驶到了傅晚丝的跟前,然后“嘭”的一声,自动弹出了一个蓝色的戒指盒。
白玉谦打开了它,取出了为她特别定制的“闪·爱”。
那是一款闪电造型的钻戒,一共有十八颗蓝钻,上九颗,下九颗。
那一道闪电就是划过艳阳的蓝光,舞在了人的心上。
白玉谦抓住傅晚丝的手,将“闪·爱”戴在了傅晚丝的无名指上。
又递出了自己的无名指。
和人家给她的那个颗颗上克拉的“闪·爱”一比,她的两个加起来才有一克拉的为爱加个小冠,便显得有些拿不出手。
可这个时候,不拿又不行。
傅晚丝没有言语,将大圈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又顺手将那个小圈套在了自己左边的无名指上。
得,她的收获最大,一边手上套了一个,她可是跑不了了。
面对着五万人,演了这么久的“哑剧”,总该再交待一句。
白玉谦面对着众人,说:“好了,就是大家看见的……”他举起了他和傅晚丝握在一起的手,像新人对着结婚宴上的嘉宾鞠躬致谢那样,向每个角落深鞠一躬。
作为一个明星,一个公众人物,有了自己认可的感情,应该对一直支持着他的人有所交待。
但,也仅仅是一个交待而已。
剩下的路……便是他和傅晚丝两个人的了。不需要复杂的语言,也不需要揣摩对方的想法,爱浓到了一定的程度,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怎么舒服才是王道。
人潮散去,就好比是繁华落幕。
白玉谦问了傅晚丝一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戒指了?”
傅晚丝哼哼一笑,瞅了瞅右手上的“闪·爱”:“我想着你肯定要送戒指给我,肯定还是不小的个儿……戴着碍事,还是小点的戴着方便,不怕遭贼抢……”
白玉谦看着漆黑夜空中的繁星,一个劲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