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封逆的师父,青玄宗当代宗主,张青远自然不愿意封逆遭此劫难,不仅仅是因为二人之间的师徒关系,也是因为封逆那妖孽般的资质。他相信在封逆的带领下,青玄宗绝对能够更上一个台阶,否则,他也不会下定决心将封逆任免为青玄宗的少宗主。然而,这一切的希冀,在白须老者等人驾临青玄宗后,便尽数化为了泡影。
云霄阁内门长老张春华,护法长老方宏光、李显,阴阳宗宗主赵明阳,内门长老林庆,且不说这些人所代表的势力,就光是三大凌绝巅峰强者,两大凌绝后期强者这样的阵容就能够将整个青玄宗一举铲除。当然,仅仅是如此的话,还不足以让他放弃封逆,毕竟,在他眼中,封逆俨然已经成为了青玄宗未来崛起的希望。
倘若对方是无故打压,就算张春华等人所代表的势力再庞大,他也不会这般沉默。可关键问题是,他知道对方并不是无的放矢,那些云霄阁弟子的死的确是跟封逆有关,虽然他不清楚其中的详情,但这是封逆自己告诉他的。所以,他没有底气也不敢去保封逆,因为他不仅是封逆的师父,更是整个青玄宗的宗主。
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封逆而将整个青玄宗送入危险之地,这是他作为宗主的责任。而且,对方没有迁怒到青玄宗头上都已经是侥幸,当中多少还是看在他和霍齐风有几分交情,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敢帮封逆说话?说了又有什么用?
在云霄阁和阴阳宗这两个庞然大物面前,青玄宗不过是一只小蚂蚁而已。只有沉默是他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见张青远久久不语,封逆霍然睁开双眼,满脸的寒意泛起,忽然对着张青远“砰”的一声跪下,“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挺身站起后,一手掸起长衫的下摆,两手拉住“嘶”的一声,长衫前面的下摆当场被他撕了下来,捏在一只手上迎着众人缓缓举起。
众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却见他举着撕下的长衫下摆沉声喝道:“师父,此袍一断,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各不相欠!从此我封逆和青玄宗再无任何瓜葛!此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天地间在也无人可以管得了我封逆……”
此言一出,一干青玄宗高层登时齐齐色变。青玄宗再不济也是堂堂五品宗门,自创立开始,向来是宗门将弟子逐出门派,什么时候出现过弟子甩了宗门的事情。张青远已经被封逆这决绝的话语惊呆了。赵无极和莫寒山也傻眼了。就连张春华等人也是目露讶异之色。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封逆的性子竟然如此刚烈,如此大胆。
“封逆,你现在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还来得及,否则将大祸临头。”赵无极声色俱厉的大声警告道,他实在不想封逆就这样给毁掉了,这话实际上已经是在极力维护了。毕竟,张青远和云霄阁内门长老之一的霍齐风相交匪浅,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就算封逆被张春华带回云霄阁,这件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丝斡旋的余地。事实上,张青远本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先让张青远把封逆带回去,然后他在私底下暗中活动。可随着封逆这话一出,就等于是将青玄宗彻底撇开,即便张青远想要周旋也没有了资格。
张青远神色复杂的看着封逆,双拳紧握。他能看出封逆这话的意图,一来确实是对他这个师父极度失望,二来也是把青玄宗从这件事情中彻底摘出来,防止未来云霄阁以此为借口对青玄宗不利。这个时候还能考虑青玄宗的处境,他的确没有看错这个徒弟,只是……
同样,封逆其实也能想到赵无极这话的意思,但是现在的他心意已决,开始恭敬的模样已经不见,腰板直挺,淡然摇头道:“覆水难收!我封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
“好一个覆水难收!”这时,端坐在上首的张春华冷冷一笑,目光直逼封逆:“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有这般胆气,如此说来,你是承认我云霄阁弟子陨落一事与你有关了?”
封逆没有直接回答张春华,而是将目光落到一旁的赵明阳身上,缓缓道:“不得不说,你阴阳宗的推算之术的确有几分过人之处,没错,此番死在出云秘境中的云霄阁弟子当中大部分都跟我有关,至少,郑子渊就是被我亲手斩杀,还有……”说到这里,封逆对着赵明阳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你阴阳宗的首席大陈逸风也是被我所杀,这个答案你们可满意?”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在场的人当中,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青玄宗的三大巨头,就连聂隐也不知道。而其他人虽然已经听到赵明阳说用推算之术算出此事跟封逆有关,但心中还是不信居多,毕竟,说到底封逆当时只是一个出尘境界的年轻后辈而已,甚至,在一干青玄宗高层看来,这分明是阴阳宗为了打压青玄宗而故意设的一个阴谋。如今听到这话,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震惊。
尤其是云霄阁内门长老张春华,他之前同样也是抱着将信将疑,有杀错无放过的想法,在他想来,就算封逆跟这件事有关,也顶多只是在当中充当了一个“配角”而已,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封逆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配角”而是整件事情的“主角”,并且还亲手击杀了云霄阁这一代最为出色的首席大弟子郑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