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福对姜襄没有多大恶感的话,对于杨震威此人却是恨之入骨,人固有一死,可是杨震威此人用大同十万人马的鲜血保存自己的性命,足以说明此人的无耻。
“皇上,怎么啦?”看出皇帝的脸色有一点不对,钱谦益连忙问道。
“哦,没什么?说吧,姜襄投降朝廷,可有什么条件?”王福回过神来,不管怎样,眼前这个杨震威是姜襄派过来的谈判代表,至少现在自己不能动他,不过,身为皇帝,要对付一个降将有无数种方法,倒也不急于动手。
“禀皇上,罪将和姜大人当初投靠流寇和鞑子虽是迫于无奈,只是名节已污,不敢向皇上提什么条件,只要皇上饶我等一命,姜大人和罪将已是感恩戴尽,罪臣和姜大人非是贪生怕死,只是若求一死,反而有损皇上英明,只能苟颜而活。”杨震威说完,口中呜咽不已,一幅悔恨的模样,就连钱谦益这样的老狐狸都不由感动。
无奈王福对于杨震威早有判断,杨震威这番作态却引不起王福半点好感,反而对于杨震威的惺惺作态更是心中作呕,嘴里大笑起来:“朕非小气之人,大同守军与满人绿营不同,并没有作出危害大明之举,既然姜爱卿迷途知返,朕当然欢迎之极,你回去告诉姜襄,只要他愿意将大同军权交出,接受朝廷改编,朕可以赦免大同各级官员和将领投贼投鞑之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眼下朕正要剿灭吴三桂,如果大同守军能立下功绩,朕也可以论功行赏。”
“呜,呜,多谢皇上宽宏大量。”杨震威听得大喜,皇帝话中之意,摆明还有用他们这些降将之意。
“汪万年。”
“臣在。”
“你领五千兵马随同杨爱卿进入大同,负责对大同官兵进行整编,整编完比,留下守城人马,率军向太原出发。”
“臣遵旨。”汪万年应道。
“杨爱卿,好好协助汪爱卿完成此事,朕会记住爱卿的功绩。”
被皇帝如此一说,杨震威顿时觉得自己骨头一轻,人也飘飘然起来,果然,自己这场没有白来。
第二天,汪万年领着五千兵马与大军分道扬镳,向大同方向而去,而王福亲领的大军则没有停留,继续向西南方向出发,与此同时,吴三桂也在命令大军向山西方向退却,两支军队仿佛在展开一场散跑,就看谁能先到太原,谁就可以取得先机。
从路程来看,两军离太原的距离相差不多,明军虽然兵不血刃的拿下大同,不过,前面依然有许多关卡,这些关卡挡不住明军的去路,只是拖上一段时间完全可以,而吴军因为早已拿下兖州和东昌两府,济南府也有一半县市在吴军手中, 退路并不存在什么障碍,按理吴军的速度应该可以比明军更快。
不过,战争本来就充满变数,行军同样如此;天时,道路都是影响行军的重要因素,吴军从青州退下的最初四天,一切顺利,一些城镇县市还会提前准备大军饭食,让吴军大大节约了时间,可是第五日后,当吴军走过济南府一半时,他们顿时感觉到了寸步难行,官道上开始出现沆沆洼洼,还有陷井壕沟,这些沆沆洼洼吴军可以直接平整,只是陷井壕沟却是麻烦无比,经常是前面的吴军走着走着,突然大叫一声,一只腿踩进一个坑里,将脚拨出来一看,坑中布满了锋利的竹片,鲜血从那名士兵的脚掌下喷涌而出。
虽然中招的人不多,只是对于士气的损伤极为惨重,前面行走的吴军不得不小心翼翼放慢脚步,生怕踩中陷井,吴军的速度顿时大大慢了下来。
吴三桂只得派出部队对官道前方搜索,发现陷井后先行填埋,并在沿途数十里来回巡视,一旦有人在路上挖坑,立即格杀。
这一招果然有效,吴军很快抓住了数十起挖路人员,经过询问,发现都是当地农民,只是被一伙人雇用,每挖一个陷井可以得到十文钱,吴军对这些抓获的农民大为恼怒,全部砍头示众,之后,或许是得到了警告,官道上的陷井明显少了起来,虽然前锋累得要死,大军行军的速度却不曾减缓。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一队数十人的吴军斥候正在官道上巡视,“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名吴军斥侯的马蹄下出现了一个大坑,战马轰然倒地,那名吴军斥候摔在一旁,一动不动,身上全是鲜血,不但如此,周围的几名斥候也受到波及,各种石块,泥土飞溅而起,将几名斥候打得全身生疼,一名倒霉的斥候大腿上更是嵌入了一块铁片,疼得他大叫。
响声一起时,其余斥候都吓得伏在马上,以为遭到敌人的伏击,等到硝烟散去,看到地上的大坑之后,剩下的吴军斥候顿时面面相觑,心中忍不住寒气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