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疼,又道:“你看,我很配合你,如果我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完全可以大声呼喊,你就算能杀的了我,可你一定逃不出皇宫的。你放了我,我只当从未见过你可好?”
先不说,她刚从冷宫里出来,有没有和人结上冤仇。单只说,此人若真是寻仇,她此刻还能有命?只有拍电视剧才会那么罗嗦。
她以为的,钳住她的人定是要干一些不能叫人知道的事情,她不过是误打误撞的倒霉鬼罢了。
可是,背后的人还是不肯说话,再一次加重了力道,疼的她要死要活的。
不能正视对方的眼睛,是谈判的大忌。哪怕池浅没穿来时,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谈判专家,这会儿也无计可施了。
池浅并不敢一味的挣扎,生怕激怒了他。
她想起了此刻自己的年纪,故意呻|吟了两声,小声哭泣着。
“我一生出来就成了太监,就因为人的出生没法选择。我在冷宫里待了十二年,三餐不饱。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如今又小命不保……”
是个人都会有同情心,池浅不知道自己的示弱,还有自己的身世,会不会让背后之人生出恻隐之心,她越哭越痛,好像那些全部都是真的。
一个十二年从未接受过任何教养的王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花招竟如此的多。公孙茂表示,他委实是意外的。
若不是当年,他亲手将她抱给了方荷,恐怕她说的那些,他真的以为全是真的。
看来父亲说的不错,逆境造人,确实比锦衣玉食的供养要强上很多。
公孙茂又停顿了片刻,悠悠然道:“一个人若想不沦为案板上的鱼肉,必须要变得强大。你,做好强大的准备了吗?”
池浅知道他是谁了,她动了动被压麻的身子,道:“你先放开我。”
公孙茂依了。
池浅一恢复了自由,便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仰视他。
公孙家的三兄弟样貌并不太一样,只是身上有股味儿,却是一模一样的,那就是眼角眉梢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淡漠。
这种淡漠放在公孙实的身上,是神秘,又叫人敬畏的力量。
放在公孙楚的身上,他则有习武之人的冷酷、孤傲和寂寞。
眼前的公孙茂。
是的,池浅知道他一定就是那个公孙茂,他眼角眉梢的那种淡漠之情,直叫她感觉这个人做事是不会有道德底线的。
虽然他正一脸和善地对她笑着,还伸出了手。
池浅就……一捂眼睛,一脸娇羞地道:“男女授受不亲。”
公孙茂愣了一下,从她漏着的指缝中依稀看见了一抹狡黠的光,他知道自己被愚弄了,可他好像没什么立场生气,明明是他先开的头。
公孙茂钳住了她的手,将她强行拉起,道:“你知道你是女子,那你可知自己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
池浅当然知道,可她得装着不知道,就是一会儿公孙茂向她说明她狗血的身世时,她还得装着震惊,最好装着完全不敢相信。
池浅做好了准备要听故事,谁知,公孙茂却道:“我想你一定猜出来了……你若是至今糊涂,我想我也不用在你的身上费心费力,你只需养好了狗做好了太监,也可一世无险无浪老死宫中。”
池浅实没有料到这样的局面,一时没有管理好表情,流露出来的是惊讶和吃瘪之情。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公孙茂很是擅长分析人的心理,也很懂得谈话的技巧,一上来就捏住了她的七寸。
他是在说‘想要出宫吗?那就得拿出实力’。
池浅心想,想看实力是吗?她不能被眼前的大叔小看了。
她拍掉了身上的浮草,再抬头的时候,眼神锐利。
她道:“我虽生不逢时,却也好歹算个王女。以前我想不明白,今日见过先生便顿悟了,若不是那时先生将我送给奶娘,我也不能在这宫中生存下去。这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在此要先行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只是,先生你接二连三试探,怎样?如今,是决定了归属于我,继续向上隐藏我乃女子之事?还是决定将我抹杀,另寻合适的傀儡呢?”
公孙茂的手心一紧。
池浅故意背过了脸,让他看不到她的眼睛。
公孙茂犹豫了片刻,一掀衣摆,跪了下去:“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