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的逃避,选择了懦夫才会走的一条路,也是最艰辛的一条路。
当走到寨门处时,郭爽停下了脚步,回头仰望山腰处,远远的可以看到那个石台上依稀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也在望着自己。
她安静的脸颊上,忽然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清泪,但她没有哭出声来,默默的望着那个身影。
在心中道:“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同一时刻,云小邪的心中也说出了这四个字。
“感觉很好吧。”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云小邪的背后响起,无比的熟悉,冷漠中带着几分的凄美。
云小邪身子一抖,转身一看,已经换做一身鹅黄衣衫、满头银发的韩雪梅不知何时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心中一慌,道:“韩师姐,你……你说什么?”
韩雪梅默默的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远处山脚走出寨门的那个女子的背影,淡淡的道:“我说你被她亲吻了一下感觉很不错吧。”
云小邪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脸色都白了,没想到刚出的事儿韩雪梅都看到了。
他悄悄的打量着韩雪梅的表情,见她神色似乎没有什么其他变化,心中惊疑不定。
道:“你,你都看见啦?其实我是受害者,是她主动吻我的。”
韩雪梅忽然转头,见到云小邪一脸赔笑的猥琐样子,她忽然笑了,比日出还好看的笑意挂在她绝美无暇的脸颊上,就像是含苞待放千年万年的冰山雪莲忽然绽放。
韩雪梅望着云小邪的模样,微笑道:“我又说怪你,你怎么脸色都白了?”
云小邪心中又沉了几分,道:“韩师姐,其实……其实你还是怪我吧,你这么笑着我感觉很不对劲呀。”
韩雪梅忽然板起脸,哼了一声,道:“怎么,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说真的,你让郭爽离开,难道不知道她这一走你会有多大麻烦了,会给蜀山带来多大麻烦吗?”
韩雪梅说的不无道理,云小邪早就思量过了。万一郭爽和郜玉琳一样,都是魔教安插在蜀山内部的奸细,那将是蜀山派的心腹大患。
他见韩雪梅似乎真的没有动怒真气的模样,心中稍安,道:“我相信郭师姐是有苦衷的,我和她一起长大,她的为人我很清楚。”
“哼,当年和修罗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果呢?”
云小邪的脸色微微一变,想起了在血阴山见到的郜玉琳,此刻她已经是魔教蛮荒圣殿的重要人物,已然是称为了正道眼中的心腹大患。
看着云小邪略带痛苦的表情,韩雪梅叹息一声,默默的伸出柔软的手握住了云小邪的手,道:“一切都过去了,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韩师……雪梅。”
云小邪望着身边这位十年来与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美丽女子,口中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面对着整个人世间,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其分开。
就在两人心与心在交流的时候,就在两人难得的感受着这美妙时刻的时候。总有不开眼的人前来打搅。
白白胖胖的王不动屁颠屁颠的从远处跑来,距离老远就扯着嗓子大叫道:“老大,吃饭喽!老大,吃饭喽!”
听到声音,韩雪梅轻轻的将手掌抽了回来,云小邪心中恨极。
对韩雪梅道:“这胖子真是大煞风景,我非要打死他,我一定要打死他!”
王不动见到云小邪火急火燎的走来,面带微笑准备挥手打招呼,结果云小邪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他抱着脑袋逃命,叫道:“老大,你打我干什么?哎呦,疼……”
被云小邪一阵猛踹之后,王不动看到不远处的韩雪梅在抿嘴轻笑,终于明白了自己遭到老大无情毒打的原因,抱着脑袋就跑,边跑还边道:“我错了老大,以后我不打扰你泡妞了……”
云小邪赶走了王不动,拍拍手走回来,准备和韩雪梅重温一下刚才的温暖情怀,不料韩雪梅显然没有了兴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云小邪干笑道:“这么快呀,那我不是白打一顿小胖?”
黎族的早餐很清淡,颇有南疆风味,都是就地取材的山中植物水果,外加一杯鲜奶。
云小邪与韩雪梅来到之后,云小妖道:“郭师姐呢,她怎么还没来,我去叫她吧。”
云小邪道:“姐姐,不必了,郭师姐走了。”
屋内数人同时抬起了头,只有钱十三妹、白素、小丫三个女子有点疑惑,但很快,钱十三妹的表情也变的复杂起来,显然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左葵望着云小邪,道:“什么走的?”
云小邪道:“天亮的时候,她说免的离别伤感,又怕连累大家,所以她就没有和大家说一声。”
左葵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周围蜀山弟子,最后目光落在了赤烟儿的身上。
两人目光相接,都有点伤怀。
昔日的蜀山九伶,私下感情极为要好,如今郭爽走了,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蓝蛮儿指挥着族人端着早饭走进来,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道:“怎么了?”
赤烟儿道:“郭爽走了。”
不料蓝蛮儿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摆手道:“我当多大的事儿呢,走了就走了呗,她这么大的人,修为还这么高,不会有事的,所谓倦鸟归巢,等玩累了疲倦了,她自然会回到最初的地方,大家吃饭吧。”
众人面面相觑,对蓝蛮儿的话所有人心里都感觉到有点意外。仿佛郭爽在离开前已经和蓝蛮儿说了此事。
早饭吃的很快,浓郁的紧张气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消散。大家多是低头吃饭,很少说话,连这蓝蛮儿精心准备的美味早饭都食而无味。
吃完饭后,蓝蛮儿将云小邪私下拉到一边,道:“小师弟,有个人要见你。”
云小邪一怔,道:“谁?”
“大巫师。”
“啊?”
黎族的大巫师云小邪在第一次初来的时候,曾有幸见过一面,就是他的指点,云小邪等人去赶往血阴山的。
云小邪称之为木先生,其实不然,后来从蓝蛮儿的口中得知,大巫师不姓木,本名慕达青。是爱慕的慕,不是木头疙瘩的木。
木先生要见云小邪,这让有点多少有点意外,从上一次的匆匆一别,他深深的得知,这位枯槁的木先生,一身见识阅历实属罕见,自己所认识的人之中,唯有走江湖说书的猥琐老人徐天地能与之相比。
当时,木先生一眼就看出了他被幽冥鉴戾气反噬,还看出自己在暗中修习天书异术,这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
南疆巫术博大精深,只是这万年来许多古老巫术多已失传,但传承下来的一些巫术,依旧让云小邪大开眼界,以前他是没有将南疆巫术放在眼睛,自从见过黎族大巫师木先生之后,才知道南疆古老秘传的巫术,确实有过人之处。
蓝蛮儿领着云小邪走上了通往上面祭坛的青石阶梯,开始还遇到几个黎族勇士手持兵刃把守通道,越是靠近祭坛,就难见人影了。
没多久,云小邪与蓝蛮儿来到了当初云小邪碰见木先生的那个巨石广场平台,一片的黑石房屋就落在在巨石平台的另一侧。
当夜由于天黑,云小邪也没有看清楚,这一次来到祭坛巨石平台,发现这里很荒凉,在周围竖立着十余个两个人大小的怪物石像,没有一个像人的,多是凶神妖族模样。
这些石雕云小邪细说了一下,一共有十二尊,围绕着整个局势广场竖立,个个凶神恶煞,多是人身妖头或者是人头妖身,没一个是正常的。
云小邪心中一动,看着这十位尊凶神石雕,隐隐想到了什么。
蓝蛮儿见云小邪惊奇的看着那十二尊石雕,微笑解释道:“这是我们南疆黎族供奉的十二巫祖,我们黎族并不是南疆土著,是远古时代蚩尤大神的后裔,轩辕与蚩尤涿鹿大战后,蚩尤大神战败了,残余的黎族族人就从中土迁徙到了南疆十万大山。”
云小邪点点头,这个神话故事我早就在典籍中看过,算起来和中土湘西一脉还有点牵连。
据说在远古时期,黎族部落就生活在长江中下游与湘西洞庭湖附近,最后一任部落首领是蚩尤。
蚩尤号称魔神,野心不小,率领部落攻击北部黄河流域的轩辕部落,结果战败,黎族也被轩辕一部驱赶过了湘西西南方向的七星山脉,进入了南疆十万大山,其中还有一部分黎族人留在了湘西境内,就是如今的湘西赶尸一脉,钱十三妹所学的巫术就是当初遗留在中土的黎族先民传下来的。
据说,当时蚩尤手下除了最得力的干将战神刑天之外,还有十二大巫祖,个个法力高强,巫术通天。
云小邪没有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在南疆的黎族九黎山还保留着当初黎族的祖先十二巫祖的石雕。
他道:“既然有十二巫祖的石雕,那蚩尤大神的石像我想就在里面吧。”
蓝蛮儿打了一个响指,道:“聪明。”
两人径直的朝着最大最高的黑石建筑走去,走进之后里面是一个空空旷旷的大殿,十二个黑石巨柱支撑穹顶,整个建筑没有用到一砖一木,全部都是漆黑的巨大岩石搭建而出。
吸引云小邪目光的不是这个辉煌庄严的黑色建筑,而是在正对大门处远端供奉的两个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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