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生惧意,却依旧撑着脸面,并不理云朝,反对陈氏道:“真没想到,府上小姐的脾气竟这般大,也是叫奴婢见识到了。”
陈氏虽然心里惶恐,但她到底是官家夫人,侄女发作了一通,她不明就里,却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侄女拖后腿,输人不输阵,何况这是在自己家,这老东西虽然是王府的奴才,她堂堂一个官家夫人,又有什么怕的?就是瞿王妃亲至,也不至于会这般说话。
因此陈氏挑了挑眉,道:“我们家小姐的教养,倒不必王府的奴才关心。王妃既是请我家朝儿去作客,那就拿出请客的样子来,这位嬷嬷难不成不是来请人,倒是来结仇的?”
云朝给大伯娘陈氏点了个赞,冲陈氏笑了笑,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才拂袖在陈氏身边坐了,对跟着她进屋的翡翠道:“把这大胆的奴才,给我捆了送到秦王府去,也不用交给瞿王妃了,直接送到秦王面前,就说我说了,秦王府派个奴才来折辱堂堂大齐官员女眷,明天我伯娘便会给皇后娘娘上折子申冤。此事我们绝不罢休!”
翡翠眼皮子也没抬,只应了声是,便一把扭住那嬷嬷往外拖。
这下子,那嬷嬷才知道怕,若是真被送到秦王面前,只怕就是有王妃求情,她这条老命也保不住,双膝一软,便跪到了地上,翡翠见状,也松了手不再管她。
那嬷嬷一边磕头,一边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是奴婢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才冒犯了姑娘和夫人,奴婢再不敢了。”
陈氏看了云朝一眼,云朝摇了摇头,陈氏便不再作声。
等她额头一片青紫,已磕出血迹来,云朝才开口道:“也罢,我和你一个狗奴才计较什么。你且回去,就说是我说的,文官勋贵,虽同朝为官,却素来井河不犯,燕家和秦王府素无交情,我亦不认识什么府上的二小姐,作客的事情,就罢了。我大伯是堂堂的二甲进士,大齐科考出身的正经官员,为朝庭不敢说有多大功劳,为官却也是兢兢业业的,秦王府若是想以势压人,这点风骨,我们燕家还是有的。翡翠,送她出门吧。”
那嬷嬷知道今天若请不了云朝去一趟秦王府,她的差事便交不了,而云朝是必要去这一趟的,否则干系就大了,忙求饶道:“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冒犯了小姐和夫人,可王妃是诚心请小姐去做客的,万请小姐垂怜,奴婢给小姐磕头了。都是奴婢的不是。”
待她又磕了几个头,云朝方道:“也罢,和你个奴才秧子计较,没得失了我的身份。我便去和你走一趟吧。难得你们王妃请我一回,我若不去,倒显得……”
说到这里,云朝一笑,起了身。
陈氏看着她一身素净的衣裳,忙拦了:“还是换一身再过去吧,我这就让人去寻你大伯回来。”
她不知云朝为何发作的这般有底气,偏刚才在她面前架子端的高高的这位王府嬷嬷,竟被云朝三言两语,就挤兑的磕了这半天头,但她也知道,这事儿并不简单。她是个内宅夫人,拿王府是没办法的,可好歹老爷正如云朝说的,是大齐正经的官员,秦王府势再强,也不能真对他们家如何。若是云朝被秦王府欺负了,他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老爷是不能认了的。
云朝笑着拍了拍陈氏的手,道:“不必去惊动大伯,伯娘放心,既是王府二小姐仰慕我,那定是会待我礼遇有加的。伯娘要是还不放心,十叔不是在家么?待我走了,你去请十叔过来说一下就是了。”
“那,”陈氏见她镇定,心也跟着定下来,“去换身衣裳吧。”
云朝道:“不必,我正守着孝呢,可不就得穿着这素净的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