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老夫人对丫鬟的话,却又不得不信,因那丫鬟不可能骗她。
思量了一下,便打发人叫了秦澜过云,她亲自瞧了。
一瞧之下,又惊又怒又悔。只因二儿子是二婚,又是他坚持要娶的,老夫人也不想拦他,倒伤了母子情份,这才同意,不想竟娶了这么个毒妇回来。且,也是她先前被那继室贤惠的样子给迷惑了,竟当她是个好的,真个对这没了亲娘的孙女不错,她又年纪大了,竟未让人多注意这孩子。
老夫人虽不愿意相信,但孙女身上的伤是真。且这伤,一看就是人为的。
老夫人便问秦澜,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老夫人如何问,秦澜也不说话,问到最后,她也只伏在老夫人膝上衰衰的哭,再逼急了,便道:“祖母,祖母让澜儿来您身边服侍您吧。”
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老夫人乱世里走过来的人,便是平时再温和,性子里也自有一份刚性,当刻发了雷霆之怒,若非秦澜那继母给秦二老爷生了一双儿女,老夫人甚至都让儿子定了休书,还是秦二老爷跪求了一天一夜,老夫人才松的口未休了她,只也罚她去家庙里足念了半年的经书,才放她出来。
而秦澜,至此也被秦老夫人接去了她的院里教养。
后来秦老夫人年纪大了,突然想着回济州老宅养老,可她若走了,又怕秦澜再落到那继母的手上不得善待,这才索性把秦澜也带回了老家。
秦澜是惟一养在老夫人身边的孙辈,老夫人怜她吃过苦,又是个没亲娘的,不免多疼了些,秦澜这性子,又天生是个叫人疼的,与老夫人的情份,几年相处下来,竟越发深了。
老夫人见她年纪渐大,也到了要相看亲事的年纪,若留在济州,怕寻不到好亲事,可把她的婚事交给她继母去操持,别说秦澜,老夫人也不放心。
若交给安宁候夫人,到底只是伯娘,又怕安宁候夫人未必上心,因此老夫人一咬牙,干脆带着秦澜回了京城。
秦澜的事儿,秦氏和刘璇都知道。
因此年节前去什么田庄上祈福,秦澜又不愿意多说什么,秦氏和刘璇一听,便知道这里头有事儿。
秦氏笑道:“祖母她老人家这一向身体可好?我这忙的,竟未顾得上打发人回去问问,竟是我的不孝了。”
想到祖母为她竟气病了一场,秦澜对这位世间最疼爱她的老夫人,感情自是极深,听秦氏这么问,不禁眼圈一红,却忍着心中的酸疼,笑道:“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不大舒服,到底年纪大了,我心里不放心,这才去为她老人家祈福,如今已是大好了。二姐姐不用担心。因是小病,便未给二姐姐送信。”
“年纪大了,便是小病,也当重视,我回头得闲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再送些药材去。既是祖母身体大好了,你也别太拘着自己,往后也多往我那里玩,连栎哥儿,都惦记着你这位姨母呢。”
刘璇也道:“回头我若是出宫,也打发人去你家请你去王兄的府上,咱们一处热闹。你是不知道,我家琯哥儿,最是个淘气的。有她在,咱们不愁没好的消遣。”
云朝当即叫起冤枉来:“璇姐姐,你可别败坏我的名声,我哪里淘气了?我瞧这位美人儿姐姐最是温柔不过的人,若嫌弃我淘气,不肯与我一起玩,我岂不是亏大了?再说了,象我这样一看就温润如玉浊世佳公子,岂会是个淘气的?你这话一听就很假嘛。”
秦氏笑骂:“得,原不当你淘气,听了你这话,也晓得你说的什么温润如玉再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