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那边,燕展昭和燕展映都未和小子们一道出去,听说韩氏要回去,自也过来接人。
一行人便出了济沧楼。云朝扶了韩氏上了马车,陈氏和小韩氏陪着坐了,云朝却决定骑马。
有翡翠和墨璞护着马车,云朝便与白脂落在后头,云朝让马近了燕展昭的身,燕展昭道:“时辰不早,晚间便歇在家里吧,打发翡翠去独孤府上说一声,明儿再回去。”
云朝点头:“我听小十叔的。”
燕展昭见她小脸儿在夜风里被冻的红扑扑的,到底心软,原是有话想训她,也说不出口。
云朝也乖觉,在他面前只有装可怜才不会挨训,她又畏寒,便眨巴着眼瞧燕展昭,燕展昭又心疼又好笑,道:“若是冷了,便去马车里暖和暖和。”
云朝摇头:“我陪小十叔。不冷。”
好在这会儿逛灯市的人散了多半,路上倒不挤,往燕府去的路又僻静些,因此马车走的也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燕家。
燕展昭兄弟和云朝一起送了伯祖母韩氏去了后院。
韩氏道:“天既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放心,今晚且歇在家里,你原先住的屋子还留着呢。打发人去孤独府上说一声,也省得你舅母担心。”
云朝笑着应下。
陪着说了几句话,云朝才跟着燕展昭兄弟回了外院,他们原先住的院子里。
燕展身体原就不好,又冻了这半响,好在阿弥一回去,便吩咐人煮了姜汤,叔侄三都喝了一碗姜汤,燕展映先去睡了,云朝陪着燕展昭说话。
燕展昭怕她冷,好在翡翠几个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便吩咐了翡翠和白脂先服侍着她洗漱,又换了身居家的衣裙,才让她先在炕上坐了,待上了茶,两人坐着说话,见她头上依旧系着抹额,只换了个墨玉的,好看是好看,只贴着伤处,怕也不舒服,便亲自给她解了下来。
伤口结的痂已经脱落,这么短的时间,显见用的是好药,只露些新的粉色皮肉出来,燕展昭心疼的抚着,叹了口气。
抚过伤口,手顺势落到她的发间,把她的脸按在了自己的怀里,纵有万般心疼不舍,但她该受的都受了,此时又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她太莽撞,却不能纵。难得她回来一趟,又不忍心说,燕展昭便想着,还是待明日她回辅国公府时,再好生与她分说吧。
云朝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
“小十叔,我知道错了。”虽然已经认过错了,但她也聪明的知道,这事儿只怕没过,还不如自己先再诚恳的认个错,也省得回头被训的太厉害。关健是态度啊。
燕展昭放开手,抬起她的脸来,好笑又好气:“你倒认错的快。若是重来,你难道会有别的选择?”
云朝:……
“罢了,你至情至性,是好事,亦不是好事,过钢易折,你素来表现的乖巧又懂事,便是淘气的很了,还是让大家觉得你乖巧又懂事,倒也是你的本事,可我却晓得,你太钢性,凡事不肯委屈的,又胆大包天,若真遇上事,你心气上来,万不肯妥协,天都能叫你给捅破了。可我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拘了你这性子。又能如何?惟努力去保全你。我只盼着,你以后遇事,能多想一点。”
云朝惭愧道:“是我让小十叔担心了。只那天我见十一叔满身是血,还伤了手,我当时恨不得杀了伤他的人,着实没有多想。我心里的人不多,统共就这么几个人,我虽无能,可若有人伤他们,我是拼了命也不惜的。小十叔,我心里没有天地君亲师,统统没有。我只在意真心待我好的人。是自私,却是真实的我。我知道错,这错不是别的,是我不该冲动。但也不全是没有底气的,我到底是大齐的郡主呢。额头上这伤,是我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