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被自以为还幼不更事的妹妹说中,云川又尴尬,又有些恼羞成怒,瞪了云朝一眼,偏是自己最疼的妹妹,且舍不得骂呢,憋了半响,方道:“又胡说什么?公主殿下是何等尊贵之人,你再乱说,坏了公主殿下的名声,如何是好?这话万别再提,叫人听了不好。”
云朝撇了撇嘴:“我又不去外头说,林姐姐我都没说过呢,大哥是当事人嘛,我说说有什么要紧?大哥你老实交待,你和璇姐姐,是不是已经私下里见过面啦?你可别骗我,反正璇姐姐是不会骗我的,你若不说,我明儿刚好要进宫,到时候我问她就是。”
云川知道这个妹妹最是缠人的,小小人儿,又最是个有主意的,并不好打发,更不好骗,只好端起兄长的威严,正色道:“这事怎能胡乱去问?若再提,我且饶不了你。”
云朝伸了伸舌头,做出很怕的样子,道:“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左右以后大哥可别求我。哼。”
云川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给她顺了一回毛,才道:“你尽惦记这些有的没的。倒是你自己的亲事,我这一向也未见着飞将军,没能问他。哥哥与你不同,你是姑娘家,终身大事,万万要仔细。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的情况与别个不同,我们朝儿是个聪明的,遇事定要想明白了。尤其是亲事上头。若有为难的地方,便与飞将军说,若是觉得不好与他开口,与哥哥说也是一样的。可知道了?我本还担心你一个人在京里,好在圣上同意你回盱城县了。有祖父在,倒也不怕了。你回去后也少淘气,照顾好蔚儿和夕儿。畅儿是个懂事的,只是性子闷了些,没个小娘子家的样子,你平时也多与她说说话。祖父他老人家专注一件事,便没日没夜的,他最疼你,倒听你的劝,你多管着他,万要保重好身体。开儿和洛儿,我是不担心的。只是开儿心思太重,咱们家如今渐渐好了,让他别多想。洛儿太聪慧,有十叔之才,却无十叔的沉稳和心性,你让开儿平时多看着他些。没事也别乱跑,多陪姑母说说话,你是郡主,不必学那什么女红,便是厨房里的事,尽给下人去做也就是了,万别累了自己……”
云川说一句,云朝点一下头,待云川琐琐碎碎的说完,云朝觉得自己头都点酸了。不由嗔道:“大哥真啰嗦,便是你不嘱咐,我也知道怎么做呢。”
她明明是问大哥恋爱进度的啊,怎反被教训了一通?
云朝悲愤,哥哥这种生物,果然是没道理可讲的。
不时便到了贡院外,虽不远处就有茶楼,可这会儿谁也没有心情去什么茶楼了,街道两边,倒是停了不少马车,边上都是翘首以盼的举子家人或者下人们。
云朝一行人来的虽然不算早可也不迟,到底挑了个离着贡院门口不远的地方。
好在来的人多,倒能一处说话,也不显的时间太难熬。云朝还与燕展曦提起他画作的进度。
燕展曦道:“还早着呢,如今也只是不时画些草图罢了,我看的越多,越是不愿下笔定稿。从前没上心时并不觉得,如今用心去走走看看,反是越发觉得想画出真正的上京城市井图,千难万难呢。民生百态,才是世间最难下笔的东西。”
他这一说,云朝却对他的画更有信心了。惟有画在心间,才能是传世佳作,心间有了画,落笔才有物有神。
云朝笑道:“十一叔且年轻呢,又急什么呢?我别的帮不上,十一叔若需要上好的笔墨纸砚,并颜料什么的,我却是能帮忙的。咱们是再亲不过的关系,不需客套,十一叔若要,只管打发人去与我说。我这一向也在收罗这些呢,都给十一叔存着,待我离京的时候,便着人给十一叔送来。”
燕展曦也不客气,笑道:“那我便先谢过朝儿了。”
正说着话呢,贡院大门开了,人群涌动,哄的一声,都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