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沈珏父亲这一房的,可见沈家人丁是多么兴旺。
云朝几人都不免为玉雪担心,费锦在京城可是见过不少妻妾之争的,尤其是些公侯府中,不比文人还要个好名声,哪怕是装,也要讲点儿明名上的规矩,公侯之家妻妾之争更为不堪热闹。
远的不说,之前和云朝有婚约的越国公府内宅里就是京城贵族圈里的谈资。
费锦担心道:“沈家这么多人,想必平时过日子也极热闹的,我伯娘常与我说,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家族得力,可是人少,日子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阿雪姐姐你这般的性格,在那沈家怕是拘束的时候多呢,如此日子岂不是不痛快?”
费家人口简单,费锦虽说不是费时的亲妹妹,可费家没女孩儿,费锦又可爱娇憨,极得费大伯夫妻并费时兄弟两的宠爱,这便养成了费锦单纯的性子。
这话,原不该是她一个外人说的。且她和玉雪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纵然关系不错,到底交浅言深了些。
好在这里也都不是外人,玉雪也知道为人单纯,知道费锦是真为她担心,便笑道:“多谢阿锦妹妹关心我。不过我也不怕,一来我娘家离的近,沈家也不敢过份。二来,我自己嫁妆足,虽然是比着大嫂的嫁妆准备的,可我的那些嫁妆,却没一抬是虚的,真论起来,我的嫁妆比大嫂的还丰厚。嫁妆多,我底气也足,没必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我只一心孝敬公婆,善待小姑子小叔子,再敬着长嫂,不与她争峰,叫人挑不出错来,别人且没办法拿我如何。三来,就算有人不长眼,非要算计到我头上,或是存心与我过不去,我也不是那一味忍气吞声的,几个巴掌掴回去,叫人知道我的厉害,往后也就不敢轻易惹我了。人怕狠,鬼怕恶,这话原是不假的。我们女子固然要贤良淑德,可太过贤良了,那是和自己过不去呢。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自个儿。”
这翻言论,费锦可真没听过,不免争大了眼看着玉雪,虽然和自己平时受到的教导不一样,可偏偏觉得有道理极了。
费锦很喜欢这个明丽大方又爽朗的姐姐,不由点头道:“难怪琯姐姐这么推崇你,雪姐姐你说的和别人不一样,可是我听着却喜欢的很。只可惜我快要回金陵了,若不然多跟你处一处,也沾上你几份爽利,我伯娘和哥哥们,以后再不会说我胆子小了。我其实不太喜欢文官家的姑娘,那些书香世家出身的小姐们,心眼子太多,可你们也是书香人家的小姐,却不一样。这回我随二哥去他外祖家,他们家的姑娘虽然面上对我还好,可背地里都瞧不上我呢,见二哥待我宠的很,但凡出去,见着什么好的都给我买回来,她们还嫉妒我,说我不过是在大伯家打秋风的,摆什么侯府千金的派头,我听了原先还气的要哭,叫二哥知道了,还骂了我,说是听到这样的话,只管骂回去就是了,干嘛自己憋着哭,岂不如了人家的愿?”
说到这里,费锦又笑起来:“后来我照着二哥的话,当面给了几回脸子瞧,二哥又给我撑腰,她们真不敢在背后说我了,不但不敢再背后编排我,还来讨好巴结我呢。我寻思着,可不就是雪姐姐刚才说的这翻道理么?”
云朝好笑道:“哎哟,我们阿锦竟然这么聪明,只听了一席话,便想明白这么多道理?原本软糯糯的多可爱的姑娘,这回可好,教我们给教坏了,变得这般厉害起来,待回了京城,费大伯娘见了,岂不是要怪我教坏了她的宝贝女孩儿?这要是回头找我算账,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