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去武功，除去掌门一职，在后山面壁十年。”

这样的惩罚重不重，洛轻年看枯梅大师的表情就猜出来一二了。

洛轻年突然心又软了起来，她犹豫片刻道：“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好歹也是一个老人家，行将就木，这样是不是有点残忍？

华真真低声道：“已经很轻了……她盗取门派机密，欺师灭祖，背叛师门，按理来说应该挑断手筋脚筋，废除武功，逐出门派的……”

洛轻年目瞪口呆。相比之下，好像华真真对枯梅大师的惩处简直太温柔了些。

枯梅大师冷笑一声：“我既然做了，就已经有了觉悟，不必你假好心。”

洛轻年继续目瞪口呆。不过她转眼想了想，如果现在是枯梅大师揍了她一顿然后又对人这样说，她大概也会觉得这个人好虚伪。

洛轻年挠挠头：“我只是说我要说的，做我要做的，爱怎么想随便你。”

楚留香拍拍她的肩：“那么，原公子要怎么办呢？”

原随云啊……

洛轻年看了一眼依旧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冷淡的仿佛什么都和他无关的原随云，叹了口气：“扭送官府？”

楚留香失笑，捏捏她的脸：“你也只会这一招了么？”

洛轻年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她点点头：“犯了法扭送官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楚留香摇了摇头道：“原随云的罪虽然大，但只要他矢口否认，却也不好定罪。更何况他买卖的东西，如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你能说他是偷来的么？”

洛轻年哑口无言。这事还真是……最多能怪到枯梅大师监守自盗上，但这和原随云又有什么关系？甚至这蝙蝠岛的主人，他都可以推脱掉。

原随云开口道：“我不必。”

屋内众人一愣，齐齐看向他。

原随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感觉到众人的惊讶，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必。既然已经被识破，那也没有继续遮掩的必要。洛姑娘，你大可以将我送进官府，我不会给自己多说一句辩解。该我认的，我都会认。”

他太过坦荡，于是洛轻年又开始心软起来。

原随云坏吗？他当然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对手下人的眼睛也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更别提其他了。洛轻年不用多想都可以猜得出，这个蝙蝠岛了，还有她没见过的，更黑暗的东西存在。

可她却没办法像之前讨厌那几对为了私情而忤逆不孝的人一样，可以简单而直接的对原随云下个定义。

或许是他长得比较好，好看的人总是有优势的。也或许是他眼睛瞎了，同样的条件下他总会有些同情分？

洛轻年这样想着，为自己的失常寻找理由。

“阿洛？”她太长时间不开口，楚留香有些担心的问。

洛轻年回神，看着楚留香后突然释然的笑了。好看的人太多了，楚留香、花满楼、陆小凤……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眼睛瞎的人也太多了，别的不说，只花满楼一个便和原随云境遇相当，可一个是光明磊落、拥有着让正常人都自愧不如的宽广胸襟，而另一个，却野心勃勃、嫉妒心强，甚至想让其他人都陪他一起黑暗下去。

这种人，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原公子请放心，我说过的话，是一定算话的。你的眼睛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人我也一定会送到官府去。”

原随云原本毫无破绽的表情还是露了一点痕迹。

*

连幕后的boss都买一送一的捉住了，其他的虾兵蟹将就真的不在话下了。耗费了一天的时间后，天黑之前，众人终于又重见了光明。

然而接下来善后却成了一个麻烦事。

蝙蝠岛既然是原随云造起来的一个销金库，那除了买卖秘籍，来客在这里住的时候必然也会有消遣，所以这里除了护卫，还有侍女和一些娼妓，当然无一例外的，这些人的眼睛也被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