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而归的五人进了堡子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周淑兰、纪香、纪岩母子仨进了家门儿才算是松口气,一屁股坐在炕上。
周淑兰迫不急待的叫外屋的纪以田把房门带上,这头把口袋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用布袋儿裹严实的那根棒槌。纪以田先头儿还挺纳闷儿,这要烧火做饭子烟气杠杠的干什么还要关门儿?等听见屋里头娘仨儿嘁嘁喳喳,纪香又喊:“我爸,你进来一下。”紧跟着,纪岩也语带兴奋的道:“爸,有好货儿给你看。”
“什么玩儿意啊,大呼小叫的?”纪以田嘴里嘟囔的进了屋,等他一看见周淑兰手上的东西,立马叫了声:“哎呀,棒槌——”周淑兰一巴掌拍他胳膊上:“小点儿声,愣头虎眼的干什么,再让人听见。老头儿,你说这就是棒槌哈,我们没看错吧?”
“没看错,没看错,就是,就是。”接连两句都是重复话,可想而知纪以田也是挺激动。小门小户的庄稼汉,哪里见识过什么好东西,只有传说故事里才有的宝贝冷不丁自己家里露了脸儿,要还能冷静淡定那就真是奇了怪了。
“这么粗一根儿,怎么也能值个万八块钱,你们娘们孩儿还真挺行,上趟山能遇着这么个宝贝疙瘩。”纪以田咧着嘴乐,干瘦的尖下马都歪到一边儿去了,瞅着越发的抽象。
“你可别到堡子里瞎宣扬,听见没有?”周淑兰防患于未然的警告他道。
“别瞎操心了,我哪能什么话都出去说,真当我彪啊?”
周淑兰哼了声:“你喝点儿马尿了那还有准儿啊,什么你不往外嘞嘞,还有个把门儿的啊?”
“闭嘴吧,想想明天拿哪儿去卖了是真格儿的,瞎叨叨什么。”
知道他说的是正事儿,周淑兰也不再训他,寻思了寻思道:“街面上都是熟头熟脸的拿出来卖让人知道了不好,再说总归还是地方小,卖不出什么好价儿。去县里头能保点儿准,可惜就是不认识药店里的人。最好是能多走两家比较比较,谁给的价钱高就卖谁。”
“这还用你说,不知道的是傻子。”纪以田兑囔一句,道:“你也别寻思了,反正你也不能去。就让香子和小四儿俩去,县里头她们也能走开,年青人总比你这老么咔嚓眼的精神头儿足。”
“滚一边儿去,你才老么咔嚓眼,我可不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抬杠,回头再看纪香和纪岩姐俩儿凑付一块儿都在商量着到了县里先走哪条路了,像是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压根儿就没把他们老俩口当盘菜,爱吵吵就吵吵他们俩的,谁都没搭理。
纪以田道:“这俩丫头片子,可真是大了哈!”
周淑兰白他一眼:“可不是大了吗,一个都有婆家的人了,一个眼瞅着就十八了,也就你越活越回旋。”
“得了吧你——”
“一边儿去——”
两人这边打着嘴仗,那边卖参的初步打算已经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