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没料想他半点面子都没给,怔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干吗好了。
纪岩不会因为想听她句道歉在这里继续磨叽下去,再说刚才她也不算吃亏,连敲带骂的也没少出气,再留下去没什么意义,再说她现在最需要对付的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个。理都没再理,抬腿直接往外走。
简勋冷淡的扫了一眼那名护士,也没再说什么,直起身跟着纪岩身后走出去。
外面的处置室里头医生护士这会工夫已经处理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帘子已经拉开,那个受伤的兵还趴在那里,看见简勋出来还笑的傻兮兮的打招呼:“简大队,你怎么来了?”可能是觉着自己受的这伤不是太好意思,说完还挺腼腆的红了脸,又忍不住好奇的朝着纪岩直看,研究的意味占多半,是觉着自己这位向来冷头冷脸不同女性生物亲近的大队长的女朋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简勋现在的心情那间直可以说是百花齐放,本来是要算要教训一下这个大意的倒霉蛋儿小兵,可是这会儿想气也气不起来,绷脸也没太绷住的道:“看什么看,老实的待着,等会儿他们上来接你。”口中的这个他们说的是一起来特部兵,话语里轻松真是掩饰都掩饰不住。
那兵也是看出来了,前面走的这小姑娘真叫个漂亮,难怪自家大队美的都快冒出鼻涕泡了,替他直高兴,抬手打了个敬礼:“是,大队长!”用力过猛抻着臀股肉了,‘哎哟’了声。
纪岩之前挺好奇,还对着布帘后瞅着直发笑,现在看见真人了,再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半截毛绒绒大光腿,还以为是个多糙的汉子呢,跟现在这张娃娃脸愣是没怎么对上,瞅上了好几眼,连脚步都不自觉的放慢了。
她这里只是觉着挺有违和感,可看在简勋眼里那就不是滋味儿了,打从肚里往上泛酸水儿,又不舍得朝她来,直接狠瞪了眼倒霉小兵,后者无辜中枪却是半点没也吱声,立马会上意老实乖乖的把脑袋低下去朝着长椅深深的埋下去,趴得跟只受了伤的鹌鹑缩在那里不动弹了。
他这一反应纪岩立马意识到自己的眼光停留过久了,赶紧朝外头疾走出去,简勋紧紧跟在后头,一直过了走廊下到楼底下又出了医院大厅,到了外面才把她给叫住:“刚才我都听见了,你现在想抵赖也没用,反正这你都说出来了,再想收是收不回去了。”
纪岩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干什么就为了一时跟人置气,嘴贱的什么话都往外吐噜,本来就是赖皮膏药抖搂都抖搂不掉,这下更有理由粘上了。可又不能就这样任其误会下去,关键是自己犯了错误,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那个——刚才我只是气不过,顺嘴说了那么句,并不是真的那么想,你也别太想多了。”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低头连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要不说这人不能做错事,光是心虚就够受的了。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去哪那么容易?更别说简勋这老早就打了算盘的人,巴不得她多来几次这种顺嘴呢,要不趁着这机会把事儿给落实了,那他还叫他吗?
“小岩,我知道你现在着急,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吧?”直接把话叉开,就是不去说这茬儿,明显是打定主意让这美丽的误会持续下去的打算。
纪岩也看出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偏偏这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通的事儿,加上下午上学时间已经都到了,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只能等着有机会再说,索性不再解释,只丢下一句:“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拔脚就往外跑。
医院门口停了不少的出租车,纪岩捡了一辆就冲过去。
简勋在后头看着她跑得跟只欢兔子,眼底嘴角都尽是笑意,没再去追她,只站在原地冲她身后喊了声:“晚上我去看你!”
纪岩背影僵了僵,头都没敢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嗖’的开离了院门口。
简勋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直停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身重新又进了医院。
纪岩紧赶慢赶到了学校,还是晚了十多分钟,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拉长着张脸让她回到坐位上,倒是一句都没批评。不过,纪岩并不认为这就算完了。
果然,课一下没两分钟她就被叫到了办公室谈话。
英语老师姓向,是个三十多岁的娘娘腔,瘦成麻杆儿样,除了长个男人相外,行事作派那就跟个真女人没什么两样,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细声细气:“我说纪岩同学啊,你这个样子可不行,本来英语成绩就不是很好,上周又耽误了一星期的课程,来了之后也没见你多用功,现在上课又迟到,你是真不打算好好学了呢,还是没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啊?”
他口中的英语成绩不好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相比起其他主科课程来说,纪岩的英语成绩确实是最差的一门,可这也只是相对比来说,并不就是说真的有多差,在班上仍属于上中等。
纪岩也不是头次挨训,中学有黄云成那样尽责的班主任在,三天两头的会被叫到班办室里谈心,这种经验不说十足那也七八足,这时候任何解释都只会变成狡辩,认真听训,态度乖顺是最好的应对办法,再加上后悔不已的承认错误,那几乎就没什么问题了。
“老师,我错了,以后再不能来晚了。”
“嗯,承认错误的态度倒是挺好,不过,别以为你这样就行了。别的老师上课怎么样不清楚,反正我的课学生不许迟到,念在你是头回犯又是女孩子,我就照顾你的面子没在上课的时候处罚你。不过,这不代表着你就没事儿了。你们班课程表我刚才看过了是节自习,你就不用回去了,站办公室外面罚站去,长长记性以后就再不能犯了。”
难道人送外号‘向娘娘’可真是够女人的,罗嗦完了还有这么一套,纪岩是真心醉了,‘黄酷吏’都没他难搞,到底不是一个档次,娘娘就是比官员能耐厉害,不服不行啊!
纪岩没招儿了,为了给娘娘消气,她只能乖乖的站到办公室外头去罚站了。
一年组的老师办公室差不多都在同个楼层,纪岩在门口站了能有五六分钟就到了上课时间,一些老师碌续出了办公室,路过这里时都或多或少的看上两眼,有不认识又好事儿的老师就会问上一嘴:“又是哪个班的学生,挨向老师罚站了?”英语组老师里头向娘娘那都是有名的事妈儿,办公室外让学生罚站的次数向来居全组之冠,老师们都已经习惯了,看见有学生站在这里多半都知道是向老师的杰作。
“估计是吧,也只有他常干这事儿。”
有认识纪岩的老师边往前走,边跟身边的老师道:“这个是二十二班的学生,学习成绩很不错,挺乖个学生,怎么还能挨罚了呢?”
“向老师就那样,又不是不知道他。”
几个老师议论着走远,纪岩只是垂着眼盯着地面发呆,一节课的时间也不算长,挨挨就过去了,也就是上下课的时间让老师们看一看,比教室外罚站挨学生的眼光要好得多,这么一想就觉着幸福多了,没事可干苦中作乐吧。要不咋整,还能哭啊?
“纪岩?”
猛得听见有人叫自己,纪岩抬起头,正对上向俊松低头疑问的目光:“……向老师!”体育组老师办公室隔着只两个门儿,这会他出来估计是哪个班有课了。
向俊松道:“都上课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哦,上课来晚了,挨我们英语老师罚站了。”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纪岩说的倒是没有半点压力。学生吗,挨老师罚站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放正心态习惯了就好。某些事情上她还是缺心少肺大大咧咧的,不光是长的男相,性格上也带了一些。
“是向老师?”向俊松皱了皱眉问道。
“嗯。”都是姓向的,里面那个罚她站,外头这个问她话,还真是够巧的。
向俊松确定完道了声:“你等一下。”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纪岩在外面听着里头的说话声不是太清楚,断断续续的听见了几句,大致推测是向俊松跟向娘娘说看在他面子上之类的话,帮着纪岩说情呢,后者发了两声牢骚倒也没太驳面子,只过了一小会儿就冲外头喊着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