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最不放心的反而是白杏,自从昨天从张家回来,她就老是走神,比如现在一家人都在送白梨,连白松和尚未懂事的白桃都拉着白梨的衣摆眼泪汪汪,一个喊,“二姐,你要早些回来看我们。”一个叫“二姐,你别去嘛。”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让白梨哭笑不得,而和白梨年龄最相近,平时感情也最好的白杏反而有些不在状态,这时候白梨可不敢和昨晚想的一样,没有发生什么事了,毕竟即使伤感张二的死,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缓过来吧。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细问了,等下次回来再说吧,但愿没什么事。“爹,你怎么还要送我?”白梨出了院门,才发现白大富也跟在她身后,“我也要去上工,顺便到你那绣坊去看看。”白大富闷闷的道。什么顺便,刘记工坊根本就不在长平街的方向,不过白梨也没有再拒绝,她知道不让白大富亲眼见见她上工的地方,他们是不会放心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古今皆是。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二人达到华锦坊店门前,他们来的早,正看到伙计看门,“爹,这是华锦坊的铺面,不过我从这个侧门进入,原来在华锦坊隔壁是一条小胡同,胡同口就是华锦坊的侧门,在长平街中间就能看到侧门,看起来也宽阔,并不狭仄,白梨上前敲了敲门,是昨天领着她进来的刘婶开了门,看到白梨,她胖胖的脸上浮起笑纹,道:“阿梨来了,怪早的,快进来,冻坏了吧?”刚刚二月初的早晨温度还是很低的,白梨对着白大富招了招手,道:“爹,你去上工吧,过几天有时间我会回家的。”
“做不习惯就回来,家里不差钱。”白大富急忙交代一声,看着院门关了,才转身往回走。
“那时你爹?不放心你,也对,要是我有一个你这么大的花骨朵一样的女儿,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做工。”刘婶颇为理解白大富的心情。
将白梨带到院子中,又经过一个夹道,进入了第二进的院子,里面都是一间一间的厢房,在院子正中间种了几棵桂花树,过道两边还修了花圃,拐角处有一个抽水水井,清幽宁静,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这是给绣娘们住的院子,有的人家离得远,又想多做些活,晚上就在这歇息,绣坊不仅管饭,还提供灯烛,所以有近一半的绣娘都住在绣坊里,不过一部分也是没地方去了。”刘婶介绍道,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又指了廊檐最里面的一间房,对白梨说,“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里面我昨天就打扫好了,床单被褥都是新置办的,洗簌之物也是刚买的,你只要直接进去住就好了。”说着,刘婶推开了厢房的门,里面大概有二十多平方面积,靠最里面墙边摆了一张架子床,窗户下砌了炕,还配了一张炕几,上面摆了一个细颈花瓶,屋子中间是一张圆桌,上面摆了一套茶具,说实话,这间屋子比白梨在双井巷和白杏一起住的屋子不知好到哪儿去了,难道这华锦坊对员工都是这样好,“其他人都是两人住一间,屋子里也只有床,没有炕,你这间是最大的。”刘婶说道,白梨这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竟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这是为什么?”白梨不解。“这是大小姐的意思。”刘婶解释道,大小姐,就是钱氏,昨天好像听刘婶这么称呼她的。
“刘婶,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白梨试探的说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刘婶爽快道。“这间华锦坊的东家是兰姨和梅姨吗?”
“原来是这个,我以为你早知道呢,这间华锦坊是我们夫人,也就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母亲的陪嫁,夫人去世前,将这件华锦坊留给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不过因为二小姐家事繁忙,比不得大小姐清闲,所以一般都是大小姐在打理。”歇了口气,刘婶又道:“这事封城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我们家才搬到封城来几个月。”白梨有些不好意思,连老板和绣坊的关系都没弄清楚,这可是职场大忌呀,好在古代的消息本就闭塞,所以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不过以后可千万要注意了,话说她怎么就没想到跟周围的邻居打听打听呢,他们不少人世代居住在封城,像华锦坊这样大的商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老板是谁的,难道身体变小了,智商也跟着变低了,她的专业能力应该没有减弱吧。
“你在这收拾一下,一会大小姐应该会来的,我还要上街买菜,准备午饭。”刘婶交代一声就出去了。
白梨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将几套换洗衣服叠起放到旁边的柜子上,锁好门,仍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