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既清晰，又模糊，站立在不断流失的劫雷中，似是随时都会消失。

从那脸来看，就是天道，但是不是真实模样很难说。

周舒凝目看去，天道似是虚影又似真实，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辨别清楚。

看起来，天道和平常人似是没有一点区别，但绝也不同于任何人，这样的人，出现在玄黄界上任何地方都不会感到奇怪，但不管他身处任何地方，似乎也可以一眼把他找出来。

和玄黄界一体却又独立于玄黄界外，是种很古怪的特质。

周舒只在这里看到过。

天道也看着周舒，双目凝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舒平息了一下心情，缓缓道，“你，还有什么？”

天道淡淡的道，“没有了。”

“那好，再见。”

周舒挪开目光，转身便走。

能见到天道，和天道面对面的交流，在别人看来绝对是难得的机缘，但在周舒却不是，天道刚才的举动让他从心底的鄙夷，不想再看到那张令他生厌的脸，和天道也没什么可说的。

身为玄黄界天道，本该为玄黄界考虑，共同进退，他针对周舒，摧毁通天塔还可以说情有可原，毕竟是周舒违反了规则，但他这次直接用意志去摧毁修仙者的心神，也太过卑劣了，就这一个举动，就可以说，天道根本没有为玄黄界考虑过，就是不存好心，也打碎了周舒对天道仅存的一丝期待。

“等等。”

身后传来声音。

周舒立住了，却不回头，冷声道，“什么？”

略显沉重的声音，“给你一个忠告，不要用那张仙符。”

“什么？”

周舒身形微震，那张符箓的事情他没说出去，而当时天道也不在场，天道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让他不要用符箓，又是什么原因？

正要回身，身边倏然闪过一道红光。

那红光来势奇快，感知时还离着数百里，再看时，已经经过了身边，看那去势，正是朝天道去的。

“等等！”

周舒心中一滞，他当然知道那红光是什么，也猜到了红光要做什么。

却已经晚了。

回身再看时，红光已然落到了天道身上，天道的影迹变得越发模糊，很快就在劫雷中不见了踪影，在消失之前，而那道红光倏然下坠，跟着消失不见。

周舒注视着散去的劫雷，似有所思。

天道消失的时候，似是对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莫名，但其中应该没有敌意。

这种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了。

天道对他，一向都是敌意满满，周舒一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但在他抵挡完劫雷的时候，天道近在咫尺，他却感觉不到敌意了，而现在，也是一样。

身为大乘境，对周围一切的变化都很敏锐，无端的没了敌意，背后一定有原因。

那张符箓，该不该用？

周舒本打算等通天塔送了其他人升仙后，自己也会做升仙打算，很快就会使用符箓，但现在，他心里生出了一丝疑团，或者，该继续斟酌一下？

随着天道离去，劫雷也完全消失了。

碧空万里，尽是蔚蓝，很多天没有看到的太阳，也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一切都很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