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若被莫夕瞳扶在了身侧,眼瞳一刻也没有从被北鬼焰王与着北阴帝君扶着的师父身上移开,这样的大婚之日,就这样被她给破坏了。
她万万想不到的,教习她剑术的师父,就是鬼狱的幽冥阎君本人,原来,替三尾苍玉剔掉骨头的,就是阎君自己,那日她还在想,这事情,怎么会轮到她的师父来呢。
怪不得若灵见得师父之时,便就没有了那对着她时的高涨的气焰,呵,统管鬼狱的人,竟然,是她的师父。
有鬼医被遣了来替殇若诊治,殇若一把扯住鬼医黑色的袍子,“我师父,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这般的急切,使得正准备踏进门来的北阴帝君微微叹了一口气,予漓之前,只怕是爱惨了这名女子,否则断断不会甘愿受情劫之苦。
情之一劫,经历之时,痛彻心痱,但是,劫难一消,便再也无法记起,北阴帝君的心下打起鼓来,之前予漓中途苏醒之时,便就是唤了一声阿若,接着,就是吐出了一口的浓血,想来,漓儿应该是在抵抗心底深处的情劫之伤。
“你安心,漓儿没事,只不过是急火攻心罢了。”禁不住的,北阴帝君出口将殇若安慰了一声,这女娃的姿质上层,漓儿收她做徒弟,也算是有一些眼光。
“帝君,殇若自知罪孽深重,今日又将阎君的大婚破坏,如果要承受重罪,殇若也绝不会轻皱一下眉头。”殇若的面上,一片的惨白,显然,刚刚师父的那一掌,用了七成的力道,使得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唉,虽则你破坏了那大婚,不过嘛,本君还得感谢你,原本那九重天就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一次,如若要降罪下来的话,本君倒是要问问麒玉那小子有没有这个胆量。”北阴帝君将衣摆笼到了一起,坐在殇若对面的木椅之上。
师父那样的风姿,也是因为传承了北阴帝君的吧,清清出尘,动如仙人。只不过,北阴帝君的脾性太过于火爆而已。
“不过,漓儿今日受的这般苦痛,只因为是记着对你的情。如若不再想起你的话,他便就不会再受这样的苦。如是这样的话,你可还愿意他再想起你来?”是因为还对她没有忘记,所以,师父的身体才会如此吐血不止么?
“原来,让师父受这般疼痛的,却是我自己啊。我竟然还在责问师父为何要将我忘记,我真是太傻了啊。”她的眼眶里面,泛起了盈盈的水波,师父不是要忘记她,而是努力地想要想起,才会成了这般的模样。
“你因着要将好友救得脱苦,那么,这一次,便就一并把这罪难担了去吧。待你救得好友之时,本君会让人赐你一碗忘川之水。还望你能够好自为之。”忘川水么?师父说过,这水如若一饮下肚,那么,便就是将情遗忘。
两厢忘情,便就是不能够在一起了么?
“帝君。”殇若扶起身子,双腿跪了下去,“殇若,殇若有一事相求,帝君能够应允么?”师父啊,如果只有这样的话,才便就让殇若将你忘却了吧。
“唉,你说吧。”北阴帝君站起身来,他今日这般的动作,漓儿的苦痛应该会减轻得多了吧,自古以来,有情的人,从来不能够在一起。
那东华帝君不就是一个例子么?那样深爱一个僵尸族的女子,到头来,只落了个被活活拆散的命运。
孩子啊,情之一字,从来,对于天神来说,只能被遗忘,永不能够在一起,如若不然的话,怕只有痛苦一途的下场了。
“殇若,殇若能够继续待在大轮明王的身边么。”只要,只要与着师父这样静静地对望,她便就是心满意足了。
北阴帝君的心,被狠狠扯了一道,她只怕也是爱惨了漓儿吧,就算要遗忘,都宁愿待在最近的地方,凝望着他。
这样的苦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而现今,便就这样下去吧,拖得了一时,便就是一时,等到了最后,或许,便就是真的忘了去吧。
唯这一次,他为了护得儿子,活活拆散了这一对有情之人。内心的愧疚,只得不允许凤绫与着漓儿成婚,方才会减得轻一些。
“如若是离得最近的地方,那么,本君又怎么能不成全你呢?”殇若闻听此话,将臻首埋于地界上面,给北阴帝君叩了重重的三首。
“这样的话,师父,就不会再疼痛了。”只要,只要师父不再受这般情之苦痛,那她的遗憾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为她甘受情劫,她又怎么能够忍心师父饱受这吐血之苦痛呢,只要遗忘,只要遗忘便就会好了。
北阴帝君淡淡地摇摇头,迈出了门外,莫夕瞳目送着北阴帝君离去,而她扶着的殇若浑身开始发起抖来,有一滴灼烧落在了莫夕瞳的手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