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两声巨响,也不知道杀伤力如何,张直只觉得自己背后挨了重重一击,嗓子眼发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拼着老命搬动了肩膀上的机括,嗡的一声,一大蓬弩箭就从后背上的弩弓里发射了出去。
身后传来战马倒地的声响,眼前冒着金星的张直把脑袋耷拉在把脖子上继续狂奔。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张直努力坐起身子,他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投石机……
正在疯狂的往城头投掷冰块的大食人,齐齐的一愣,马上就操起刀子向张直扑了过来。
瞅着空荡荡的身后,张直仰天大叫一声道:“娘的,老子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今天的目标就是投石机,张直既然已经杀到了这里,就没有任何理由后退。
咬着牙纵马绕开那些跑过来的投石手,取下藏在肋下的轻油泼洒在邻近的投石车上。
一个人能背负的轻油太少,泼洒了两架投石车之后,轻油就没有了,张直一面和那些围追堵截的大食人捉迷藏,一边躲避如同飞蝗一般的羽箭,还要一面取下挂在身上的火药弹胡乱往投石车上丢。
轰隆隆,连声的巨响过后,两架投石车被火药弹炸的坍塌下来,另外两架投石车燃起了熊熊大火。
几乎用尽了法宝的张直被大食人团团围住,惨笑一声,强忍着背后钻心的疼痛,就打算做最后的挣扎。
奔跑起来的骑兵面对步兵的时候总是有便宜可沾的,狂暴的战马撞开了步卒,长刀砍翻两个来不及换长枪的大食人,张直杀出了重围,只是两条腿上多了两条伤口,皮肉翻卷,鲜血直冒。
已经头晕目眩的张直发现眼前多了两条白色的身影,叹息一声任由战马带着他向敌人冲了过去。
当啷一声响,发生在两马错镫的功夫,张直感觉自己的肋下一阵冰凉,这是挨了刀子的感觉。
手痛的厉害,右手上皮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刚刚和敌人分开,手里的长刀就跌落在地上……
肋下的冰凉似乎抽掉了他所有的力量,想要踩着马镫稳住身体,脚下一空,身体就歪倒一边,落于马下。
屏住呼吸准备接受碰撞,碰撞却迟迟不来,张直摇摇头,发现他又神奇的坐在另外一匹马上。
抬头就看见孟元直狰狞的笑脸。
“干的不错,首功拿到了。现在暂时歇息,看我毁掉投石车,我们就回去。”
张直四处张望,没看见拦截自己的马木留克骑士,只看见两匹无人的战马在用脑袋不停地拱地上的尸体,尸体上插着两柄短矛,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越来越多的哈密骑兵越过张直,向投石车冲了过去,人人手里举着装满了轻油的皮口袋……
穆辛遥望着浓烟四起的投石车,满是褶皱的脸皮抽搐两下,做了一个合围的手势,原本参与攻城的一部分军队就撤退下来,堵截孟元直的后路。
孟元直在投石车群中纵横捭阖,杀散了那些想要救火的大食人,眼看火势已经无法遏制,这才下令撤退。
他并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横向杀往西城门,在那里,会有铁五领兵接应自己一行人。
铁三站在箭楼上举着粗陋的望远镜目睹了整个战况,无论是孟元直的悍勇无双,还是张直的好运气都让他赞不绝口,见孟元直开始向西突围,就下令铁五可以出城接应了。
在乱军之中,孟元直终于没有了刚出城时刻的潇洒,转身就从无敌的猛将变成了一个嗜血的屠夫。
一手铁枪,一手长刀,在乱军之中所向披靡,不论是大食人特有的马木留克骑士,还是喀喇汗大军中的猛士,在他面前竟无一合之敌。
胸口上鲜血淋漓的阿拉丁狂叫一声,挥舞着双刀拦住孟元直,他相信,只要自己拦住孟元直,出城的这支哈密骑兵就要全部死在这里。
孟元直挥手一刀逼退阿拉丁,长枪刺进了另外一个压着张直厮杀的喀喇汗人,嘿嘿一笑,不等长枪收回,霹雳一声吼,不等长刀余力散尽,就生生的收回来,向阿拉丁的脑袋斩了过去。
阿拉丁连忙一低头,长刀砍在阿拉丁的头盔上,竟然将坚硬的头盔横着一分为二。
阿拉丁只觉得头皮发凉,惨叫一声,伏鞍就逃。
孟元直很想追赶,见自己的部下再次身陷重围,只好放弃逃遁的阿拉丁转身救援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