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笑道:“军务完成的不错,记功就算了,反正你也在青唐城没了立足之地,就跟我一起回清香城吧。”
陈武长叹一声道:“大将军,末将只想解甲归田。”
李巧摇摇头道:“大王的意见还没有出来之前,你哪里都去不了。
放心,你只是依照我的军令行事,不会牵连到你,相反,你是我哈密国千辛万苦才培育出来的自己人,大王不会迁怒与你的。”
李巧说着话就瞅着阿大,阿二直笑。
阿大丢下酒碗道:“老子喝醉了,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巧向阿大阿二拱拱手以示谢意。
然后就从怀里拿出一枚大印放在桌子上对阿大阿二道:“这是青唐城的关防大印,此事与你无关。”
阿大将大印揣进怀里指指清香城方向道:“你觉得大王是一个很好哄骗的人,还是认为国相,黄门侍郎,提刑司大主事,密谍司大统领这些人是傻瓜?”
李巧站起身,整整散乱的衣衫,再次朝阿大拱手道:“军务交割已经完成,我这就离开青唐城回清香城去,还请大将军行个方便打开东门让我离开。”
阿大叹息一声道:“此时夜黑风高行走不易,还是天亮之后再走吧。”
“我一刻都等不及了,只想早日回到清香城,回到我钟爱的打铁房抡大锤去。”
阿大沉默片刻,终于对军司马挥挥手,示意他去办,然后也站起身,更不送李巧,留下一句“全军归营!”就直接进了后堂。
没了卓玛,李巧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行礼,陈武更是光棍一个,五百人的亲军队伍一人双马举着火把匆匆离开了城主府一路向东行军。
轻装简行,马蹄匆匆,只用了三天就到了倒淌河。
出了青唐城之后,李巧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不但没了在青唐城时候的阴郁,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这让心中惴惴不安的陈武非常的不解。
“大将军,如今清香城诸君对您多有不满,此次回去吉凶难料,您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李巧哈哈笑道:“以前在青唐城,事事都要我做主,唯恐那里做的不好辜负了大王的信任。
当初我说我要去主掌将作营,大王说我留在将作营是一种浪费,哈密国需要我去四处征战。
现在,事情果然出来了,这可怨不得我,而决定权如今在大王手里,我落得一身轻松有何不好?”
“可是,相国……”
李巧瞅了陈武一眼道:“这天下是大王的天下,不是他霍贤,刘攽的天下。
所以,能下决断的人只有大王一人,只要大王还不想杀我这个罪人,我们就什么屁事都没有。
你觉得大王会杀我吗?”
陈武满怀希望的附和道:“这怎么可能!”
“既然大王不会杀我,我们还苦着一张脸做什么,陈武,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就算我回到清香城什么官职都没了,老子一样保你继续成为校尉!”
一想到在哈密国身居重位的铁姓兄弟,陈武顿时就信心满怀。
日月山彩色的石头山崖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李巧纵声长啸,啸声绵绵不绝,似乎要把心头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在这座满是传说的山崖上。
啸声绝音,李巧却如同一只被扎破了的皮口袋,里面的精气神也全部都不见了。
“哎——
我心爱的哥哥走了再也不回头。
急风骤雨猛进袭,涧湖暴浪极汹勇,阴云黑霾满天际,日月被囚入牢狱,二十八曜逃无迹,天河星系皆不见,星辰深锁渺天际。
哎——
我心爱的哥哥走了再也不回头。
继此飓风暴雨后,连续昼夜十八日,大雪狂降未暂息,天上天下尽白雪,茫茫漫漫穷荒际。
哎——
我心爱的哥哥走了再也不回头。
大雪降块如羊毛,似鸟坠空落于地,小雪飞片如纺轮,密密坠地似蜂群,微雪细小如麦种,如豆如棉如飞絮。
哎——
我心爱的哥哥走了再也不回头。
此雪实难量!雪山尖峰触天际!大树小树尽埋葬,惟见茫茫雪天一!”
李巧吃惊的四处寻找歌声的来处,却看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日月山上边歌边舞……
李巧努力的转过头,却朝那边挥挥手,以前那些对的,错的,或者无礼的,野蛮的,卑鄙的,无耻的事情这时候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挥挥手,就全然忘记,只记得那双曾经水汪汪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