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 曾经的梦想(2 / 2)

许多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特别是水花。少女对于生命露珠的渴望自然不必多说,可是她几乎身无长物,除了长刀和战斗装备外,再也沒有可以用來交换的东西。这时流砂在一旁看到,就走到少女身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少女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却变得异常的犹豫。因为她知道,流砂给自己的东西,她根本就还不上。流砂却不容她反对,直接从宗虎和绯色那里拿过來生命露珠,塞给了水花。

至于她用什么和绯色和宗虎交换,根本不是问題。其它追随者们也只有遗憾地耸耸肩。不过只要跟着李察,生命露珠总不会是问題。

至于沒有到场的刚德和珞琪,自然也有他们的一份。

两天后,在公国东方边界,刚德正躺在营地中央,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片阴影忽然掠过他的头顶,刚德微微张开半只眼睛,看清空中浮着的是李察的羽蛇,就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自己的午睡。这时空中羽蛇张口吐出了时光沙漏,刚德下意识地一把把它抄在手里,看清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之后,立刻哈的一声大叫,从躺椅上跳了起來,大叫道:“头儿,我爱你!!”

在周围巡逻警戒的亲卫们许多都露出忍笑的表情,不过刚德这样可不是第一次了。

刚德丝毫沒有迟疑,直接捏碎了时光沙漏,一缕细小的金色时砂直接钻进了他的身体。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立刻冲进营帐,翻出面镜子努力照着,一边摸着自己满是胡茬的糙脸,一边忧郁地自语:“來得真及时啊!再晚几天,我可就要变成老男人了。”

而稍早些时候,珞琪站在窗口,从羽蛇那里接过时光沙漏,握在手中怔怔地想了半天,这才幽幽叹口气,轻轻敲碎了时光沙漏。但她的眼睛深处,却沒有多少欣喜,反而多了一些惘然。

在珞琪身后,是一座颇见规模的大厅。大厅里面被隔成一间间半独立式的工作间,数十名年轻法师正在隔间内工作着。十几名等级更低、也更年轻的法师则沿着通道來回奔忙,为工作中的法师服务,不光是取送魔法材料和构装组件,甚至还包括了端茶送水。珞琪的工作间则是独立的,并且高出一截,这让她可以从容俯瞰到整个大厅的情况。

大厅内人虽然多,却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忙碌着。工作隔间都有特殊的魔法阵,可以隔绝魔力波动,避免互相干扰。光是这一项设施就耗资不菲。好在李察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下了上百万的启动资金,珞琪又在诺兰德出售了部分构装回收资金,才最终建立起如此让人震惊的魔法工作室。这种规模已经不能用工作室來形容了,完全就是一个工坊。哪怕是工坊也少见如此巨大规模,或许应该发明一个新词來形容它了。魔法工厂?

眼前的一切,是诺兰德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景象。在传统中,所有构装师,哪怕是最初级的构装学徒,也都是生活在金字塔尖的一群人。每个构装师都应该向上看,想方设法沿着构装的尖峰向上攀登。绘制构装是一项神圣、高贵的活动,魔法笔尖流出的墨水可以换回任何东西。从來不曾有人想象,构装的难度和加成幅度是可以降低的,珞琪甚至让那些根本做不出哪怕是最简单构装的年轻法师们也有了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他们至少可以绘制出一些简单的功能魔法阵。而珞琪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基础功能魔法阵组合在一起,从而构建一个完整的构装。

这样做出的构装自然有无数的缺点,它们不够精致,因此对承载力要求较高。它们并不是整体绘制的构架,因为加成幅度比标准构装还要低不少。另外这种方法下制造出的构装或许永远也达不到模拟血脉能力的程度,甚至连大多数简单的能力也模拟不出。但是它们的产量却是相当惊人!算下來,这个魔法工坊每天能够出产四幅构装!单幅构装消耗的魔法材料虽然比正常构装还要多,但是由于成功率稳步提升的缘故,每单位提升幅度所消耗的魔法材料反而比正常构装要低。那些年轻法师天天只绘制单一功能的魔法阵,成功率自然高得让人吃惊。

珞琪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沒有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而是翻开了一本册子。这本册子里前半部分是李察留给珞琪练习用的设计图,现在的珞琪已经能够完成其中的绝大部分。后半部分,却是许许多多奇异的设计图,那是李察这次留给珞琪的东西,全是如何连接各个功能魔法阵的结构设计。

看到后半册设计图,珞琪忽然觉得鼻子里有微微酸楚。她的所有设想,在正规的构装师眼中无疑是胡闹,激进的人甚至会认为她在侮辱构装师这个职业。可是李察听到她的想法后,沒有任何质疑,不光给她找來了更超出原本承诺的七十名法师,还专门抽出整整两个晚上,为她设计了各种功能魔法阵的衔接方案。沒有什么,比这些更能显示李察对她的支持了。

珞琪心中泛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放下图册,走到窗前,看着下面专注工作着的法师们。

这就是她曾经的梦想了,在遇到李察之前,她对自己未來最狂野的想象,也未到过这种程度。就是大魔导师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多的才华法师为自己工作。可是现在她,一个十四级的法师,却已经拥有了。

梦想已在眼前,可是她却觉得,现在的日子却沒有想象中的快乐。回想当初,和李察挤在一间魔法实验室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学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快乐……

珞琪悚然而惊,心阵阵狂跳,想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她却知道,自己并不敢去面对这个问題。

天很高远,风很轻柔,这个冬天,染血之地格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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