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go--> 能够成功以低贱的出身打入上流社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俘获一个长久以来被女人们养刁胃口的贵族老爷,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在人们心目中,能穿行于浮华世界的女人,她不仅要有一张美丽的脸庞、一副窈窕的体态、一身优雅的气度,还要说的一口令人惊叹的流利法语、做的一桌精致美味的可口饭菜、弹的一手优美动听的曼妙琴声、唱的一曲宛转悠扬的动人歌谣……

但凡有资格被金屋藏娇者,大抵要比那些尊贵的先生们家中的贵妇人们,在某一方面胜出几分,而心有沟壑的伊迪丝,更是其中最为野心勃勃的佼佼者。曾有一位据传不近女色、冷酷无情的公爵大人,就在她精心打造的爱情陷阱下放弃了挣扎。

尽管她或许琴弹得不怎么好,诗朗诵的感情不够充沛,脾气也总是不可捉摸,可她偏有着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魅力以及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毅力恒心,总是那么轻易的就令人倾倒。

伊迪丝至今仍记得那位原本看起来异于宫廷诸人、更像是苦修士的男人,从那以后将一腔铁血化成了绕指柔肠,她几乎快要以为自己合该死心塌地地爱上这个男人了。

只可惜,也只是几乎而已。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上苍确实仁慈地给予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伊迪丝已然下定决心,在这宝贵的第二次生命里绝不会再为任何事物轻贱自己,最好能够远离那个颓靡的名利场,无论嫁不嫁人都要好好经营她现有的产业,有了钱总能令她过得舒心快活——某些时候,金钱甚至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

噢,还有!尽管她对于理财投资说不上多么擅长,但架不住她比当代人凭空多出十几年的见识啊!

再过两年,正是投资北方新式纺织厂的大好时机!

一曲之后,曼斯菲尔德伯爵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然润湿,他深深看着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伊迪丝,眼眸中带着忧虑与沉思。

该找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陪伴伊迪丝玩耍才行,她总归承受打击过甚、因而失去了些天真可爱了。

他默默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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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抵达剑桥时,天色还没有黑下来,天边是火烧般绚烂的晚霞,犹如画家灵动的画笔,在天空的幕布上随性挥洒出最惊艳的笔触。

曼斯菲尔德伯爵住在离大学不远的镇上,一栋说不上多么富丽堂皇、但绝对足够精致舒适的别墅,这座名为内瑟斯花园的建筑物拥有悠久的历史,被簇拥在绿叶与花瓣的光影当中,配上夕阳迤逦的剪影,实在美轮美奂。

随着马车的前行,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收拾得极好的花园,种满了各色常见或不常见的花卉植物,从最普遍的三色堇及大丽花,到较为娇嫩的品类繁多的各色月季,芳香各异,错落有致。

如果这栋别墅如伯爵所说的、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它的女主人的话,那么它一定拥有一位十分热爱它或者它主人的女管家——从这一片悉心打理的花园中,可以窥出十二分的精巧心思。

而摆在眼前的事实也与伊迪丝所料的相差无几。

肃容的女管家站在正门口翘首以盼,她生得又高又瘦,干巴巴的没有多少女性该有的柔美或者活力,凌厉得如同她高高昂起的下颌骨,只是见到伯爵的第一时间柔化了眼角眉梢挥之不去的高傲与刻薄,带出了些许稍纵即逝的美态来。这位大约三十五岁上下的女士先是欢迎了伯爵的归家,再低声汇报了这期间家中的一些要紧或不要紧的事务,看起来是那样妥帖细心,叫人挑不出错来。

如果她不是从头到尾将伊迪丝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不存在的话。

伊迪丝的眼神暗了暗。

她从未忘记过这张面孔,即使过去了这么些年的时间。

但伊迪丝只是乖巧地跟随伯爵进入屋内,至少单从表面上看,绝对没有一丝一毫被怠慢的幽怨。

“范妮,这是玛格丽特的女儿伊迪丝。”曼斯菲尔德伯爵介绍道,“伊迪丝,这是我的女管家范妮。说起来,范妮也曾经服侍过玛格丽特,不如在我为伊迪丝找到适合的家庭教师之前,就将她交给你,如何?”

女管家范妮小姐居高临下地掀了掀眼皮,显得既高傲又矜持——单从矫揉造作、目中无人这两点上来看,这位范妮小姐实在拥有连一些贵族小姐都难以企及的特殊天赋。

她扯出一个浮于表面但任谁也挑不出错的浅淡微笑,掐着嗓音道:“我的荣幸,大人。”

伊迪丝几乎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天知道伯爵本人是如何忍受这经年累月的可怕折磨?或者是每当范妮小姐相要表现得格外高人一等时,才会模仿上流社会那种一惊一乍的贵妇人的音调?还是这位老小姐自以为本身就高人一等,所以摆起贵妇人做派时也毫无违和?

无论如何,伊迪丝认为自己必须对伯爵的修养报以十二分的钦佩与敬仰,但从另一方面上看,她又暗自对这位范妮小姐产生了深深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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