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县令,大事不好了!”
随着书房的门被粗暴推开,沈县令的幕僚从外面慌慌张张冲了进来。看到这位县太爷还在安安稳稳的拿着狼毫练字帖,不由又气又急。
沈县令对自己这幅《秋江待渡帖》还是很满意的,自觉发挥了十成的水准。眼瞅着最后一笔就要落下,被幕僚这么一惊吓,手一抖,一个大团的墨点落下,顿时让书帖废了,不由颇为不悦,喝叱道:“瞧你这幅样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读书人的斯文呢?”
“哎呦,我的县令、县太爷呀。”看到沈县令还在讲究这个,幕僚大急,冲上去抓起那张字帖揉成一团,扔进了书桌前的地上,道:“大事不好,乱民造反,现在已然攻进城里来了。县令大人快快下令召集城防营和捕快,平定叛乱吧。”
“你说什么?”
对幕僚居然敢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沈县令本来勃然大怒。可听到幕僚的话,沈县令如同被雷击一般,顿时顾不上幕僚的无礼了,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再说一遍?乱民造反,进城了?”
幕僚点了点头,道:“现在街上已经传遍啦,说是几百几千的贼人,各个手持铁枪,从西门入城,现在已经快杀到甜水坊了!”
“几千贼人?这怎么可能?”
沈县令被这个数字吓坏了,整个沂城的守备力量,也不过只有百人的城防营。这其中有多少能战的,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就凭这点力量,如何对抗几千贼人?
慢着,甜水坊?
他大吃一惊,问道:“岂不是距离县衙只有两条街了?”
“谁说不是呢?”幕僚急得直跳脚,连连催促道:“现在打到甜水坊的,应该只是零星的贼人前锋,主力多半还在后面。请东主速速发布命令,调集所有的捕快衙役城防营,镇压入城的反贼……不,先调集他们来县衙,守住县衙再说。”
“都依你所言……”
沈县令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也顾不上自持身份了,连声应是,追问道:“谭先生可还有其他法子?”
看着这位平日行事还算有章法的县令如此不堪,幕僚多少有些失望。但这个时候也没功夫想那么多了,他沉吟几秒,又道:“县令还可以联系沂城里的各家富户,令他们派家丁前来协防。另外,趁东、北、南三门还在,派人出城示警。同时召集各村民壮,让他们立即前来协助杀贼。只要重金悬赏,必然有勇夫敢应征。”
“先生所言甚是,所言甚是!你速速去写个条子,本县这就用章!”
沈县令似乎看到了守住沂城的希望,忙不迭的催促幕僚。不过,急得直冒火的同时,这位从外地调任来的县令心里也十分疑惑。好端端的太平日子,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几千反贼?如此大的动静,为何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说?他们又是如何不声不响攻占西城门的?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也罢,先把夫人她们安排妥吧。”
在书房里转了几圈后,沈县令一跺脚,转身走向了内眷的卧房。
然而,在沂城县令开始考虑退路的时候,另外还有一家人消息更加灵通,甚至抢在县令之前得到了贼军入城的情报。
那就是荣家!
说起荣家,整个沂城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号称有良田百顷,作坊和商铺十多家,另外还有钱庄、磨坊、庄园乃至一支独立的小商队。一手创下这基业的荣老爷,更是靠着跟隆山府城守的一点关系,弄了一个子爵的封号,在沂城县内极有势力。门下的护院、家奴等,加起来足有一两百人。
坐拥这样的家业,荣老爷的日子自然过得是很舒服的。趁着午后的功夫,在自家园子里招了两位清倌,听她们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然而,这小曲才唱了没一半,被他引以为心腹、一身黑衣劲装的荣士昌快步赶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