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的士兵,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但很快就有更多的士兵顶了上去。没多久后,先前退回来的太平军步弓手也重新加入了战场,反过来压制了官军的弓手。
关键时刻,十架床弩再度装填、上弦完毕!
感觉到了杀机降临,被床弩遥遥指着的骑兵们惊慌机动起来,四散规避。但是,马的速度又怎能比得上床弩的射速?
惨叫声中,又是一轮让松江骑兵心惊胆寒的打击!
“怎么会这样!”
凌杰被古怪的厢车阵弄的慌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传统的办法和骑兵的机动能力,被太平军防的死死的,他想不出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手段能够突破厢车的防御。火攻的话,若是提前带足了火油,或许可以一试,但究竟能起到多少效果,他心里也没底。毕竟厢车上明显用水浇过,证明贼人早有防备。
何况,先前贼军遮掩的太好,再加上营盘修建的也极为标准,凌杰从一开始就没打火攻的主意。
只能说,这伙贼人太奸诈了,手段根本不是普通反贼能比的!
眼瞅着太平军再度开始装填床弩,而己方的骑兵纠缠半天,仍旧没能从车阵中打开缺口,形势越来越不利,凌杰转头眺望了一眼北边不远外的鱼阳府城,心中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他手上这一千五百名骑兵,对松江郡的安危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凌杰心里也知道这点。万一在鱼阳城下折损了,松江郡就真的拿这些贼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到最后,这大好的松江五府,必然会沦落到跟太平郡相同的惨况!
那是凌杰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就在这时,手下无意间的惊呼,让他坚定了撤退的想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时经过的大片空旷军帐已经被人偷偷引燃。里面存放的干柴火油之类,迅速燃烧起来。顷刻间,一道道黑烟冲天而起。瞧那猛烈燃烧的势头,要不了多久就会串联起来,将东半部分营地烧成一片火海。
由于其中添加了燃烧后能发烟的材料,甚至包括一批在白马县城中找到的、本用来充当药物的硫磺粉,火海伴随着浓烟,眼看就要将官军骑兵的退路遮断。若是在里面停留时间稍长,光是高温和有毒的气体,就足以对士兵造成致命的威胁!
当然,太平军在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有提前做防火隔离的。可以确保即便整个东半部分营地烧成白灰,也威胁不到太平军真正的营盘。
“集合,准备退出这里!”
凌杰一提缰绳,大声下达了命令。
在贼人设定好的地形下强攻偏厢车阵,对他们实在太不利了,骑兵的机动能力完全没法展开。继续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现在贼人的东半部分营盘,火势才刚燃起没多久,还有机会冲出去。若是再等个一时半刻,浓烟遮天蔽日,温度也高起来,想冲出去都难了!
尽管这个举动,意味着拱手把鱼阳府让给贼人,自己回去后多半会遭到重责,但那也比骑兵整个交代了在这古怪的阵中强。
随着骑兵们开始集体调整,凌杰一狠心,率先掉头,打马沿着原路冲了回去。
附近的骑兵和亲卫立即尾随跟进。
见状,已经无心再战的骑兵们,也顾不上同伴的尸体或者受了重伤的同袍,娴熟的策马掉头,开始争先恐后的撤离。
如果是正常的、他们所熟悉的战斗,那别管贼军多么强悍,松江的骑兵们都敢奋不顾身的拼死一战。但是,这种前所未有的厢车,将贼人牢牢保护在后面,让骑兵们空有一腔血勇、却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无奈。哪怕斗志再坚决的士兵,看到同袍一个个倒下,贼人却没受到多少伤害,士气也会被动摇的。
死不怕,怕的是死的没有意义!
“官军逃了!”
看到骑兵们丢下一具具的尸体,掉头仓惶离开,偏厢车阵后面的太平军忍不住欢呼起来。刚刚装填好的床弩还有步弓手们,还来得及对落在最后的骑兵再来一通射杀。
热血上涌之下,有不少太平军当即就想从厢车后面翻过去,追杀官军骑兵。
这些冲动的、忘记了战前命令的家伙,立即被同伴和太平军的军官们喝止了。
且不说步军根本不可能追上骑兵,就算能追的上,也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官军骑兵虽然元气大伤,士气也被挫败,但仍有一战之力。万一打个回马枪,反冲锋一波,敢追出去的步军只怕一个都回不来!
太平军还有后招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