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说的都是不痛不痒之事,真正的关窍,谁都不肯先说。
萧东离自然有的是耐心,瞧着外头的夜色笑道,“时辰不早了,臣弟就先行告辞。”
“三弟!”萧东铭起身,“你……真的要娶年家小姐?”
他心头冷笑,到底是说到点子上了。萧东离眸色微暗,“臣弟如今的状况,二哥也都看到了。多个人,多一点照顾,有何不好?”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外头传言,父皇回到宫里龙颜大怒,皆因你抗旨不遵。”萧东铭俯身蹲下,与萧东离平视,“三弟,是真心想要成亲?”
萧东离平静的望着他,“不然,二哥以为臣弟是闹着玩吗?父皇有旨,午门见。”
音落,萧东铭显然仲怔了一下,“午门见?”
他笑而不语,只是半垂着眉睫,徐徐转动轮椅往外而去。
萧东铭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萧东离离去的背影。想了想,上前几步追上萧东离,“三弟,我问你一件事,不知你可否如实回答?”
萧东离顿在门口,“二哥是想问我,为何会回来?”
闻言,萧东铭不语。
外头夜色极好,月明星稀,银辉洒落天地间,若银装素裹般令人动容。
“因为觉得累了,想回家。”他淡淡道,“可是回来了,却发觉何曾有过家。原来,在哪都是一样的。”语罢,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睇了萧东铭一眼,“二哥明白这种感觉吗?”
繁华世,富贵身,赢了浮名何能?
萧东铭以手按住他的肩,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皇家,才是世上最人情淡薄的地方。
可是身在皇家,谁都身不由己。
萧东离笑了笑,“如今这样也好,臣弟废了,心却活了。”
言罢,青墨推着他缓步离开。
夜风微凉,月色清冷。
鬓间散发微扬,月辉倾泻而下,他额角的金饰越发璀璨若琉璃,灿若星辰漫布。
“三爷?”青墨望着他被风吹乱的发。他在后头看不见萧东离的容色,却能感觉到来自萧东离的孤寂,“二爷没对您怎样吧?”
他摇头,“我都这样了,他还能怎样?”
“只是他身边那个辰宿,一直在爷身边晃来晃去,倒有几分可疑。”青墨道,“好似有些不太对劲。”
“连你都看出来了。”他淡笑,“不过,屋顶上那个才最出其不意。”
青墨颔首,“二爷的贴身侍卫,风烈?!”
“他的功夫,较之你如何?”萧东离问。
青墨想了想,“未交过手,尚不知深浅,最多不相上下。”
上车时,他看了看漫天的银光,“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三爷别想了,该知道的都会知道。”青墨轻叹一声。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唇角溢开一丝苦笑。知道了,会有怎样的感受?会疼吗?那……还是别疼,怎么舍得让你疼。
*
呼啦一声白鸽振翅声响,上官靖羽愕然抬头,窗口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她想了想,便从袖中取出那枚哑笛吹了一下。
白鸽迅速落在了她的案上,脚踝处,一管小竹棍,显然是飞鸽传信。
是……重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