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汧陌难过的模样落在言清菡眼里,自然也没有逃过战戴璇的视线。只是,前者在看过之后,表露出来的是心疼和愧疚,而后者却是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两个人的表情同时产生裂痕，又在与对方交谈的时候,隐没得无影无踪。

“没想到言是这么公私分明的人,为了和我谈生意，居然连蓝都不能在场。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西装的模样。说实话,真的很诱人。”战戴璇说完,喝了口由其他秘书送来的咖啡。看着言清菡在听过自己这句话后无动于衷的表情，她轻皱起眉头。

“战小姐，如果你今天过来只是想要找我说这些无聊的事,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言清菡冷漠的回道，十足的官腔让人觉得疏远异常。她放下手里的文件坐到战戴璇对面与她对视，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异常。明明是在谈生意，却好似要开战那般。

“言，我觉得你我之间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生疏。我今天过来，最主要的事，就是想谈谈我们的合作。”

“你以为，我还会与你合作？”听过战戴璇的话，言清菡挑眉问道。

“换做是我，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言，恕我直说，这世上从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不认为你是个感情用事，会为某些小事和钱过不去的人。言氏在X市的确有着一定地位，却终究不如莫氏和季黎两家。”

“其他的我不敢保证，如果这次你与我合作，并且将那块地皮打理好。一年之内，言氏的资产总额绝对会翻一倍。就算不能和X市的三大巨头持平，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我的建议，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毕竟，以战氏集团的财力，可以帮你做到这点。”

“战戴璇，你就这么认定我会选择与你合作？先不说你对小陌做的那些事，就算我单独进行这份计划，莫氏也会作为言氏的靠山，给予我支持。这样一来，我要单独吞掉那块地皮，并不是不可能的事。”言清菡反驳着战戴璇的提议，却没有彻底拒绝，而是耐心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言，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与我合作的意义。没错，你可以和莫氏合作，自家人与自家人联手吞下这块肥肉。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是哪家占了大头，又有哪家只能靠着对方从指缝里滑落的食物来谋取一些蝇头小利？”

“拿下那块地皮，你要靠莫家的势力，莫霖的关系，如果再用莫家的资金，那还有什么是你言氏可以承担的？与我合作，我会出全部资金，你只需要借用莫霖的关系来帮助我们拿下那块地皮就可以。到时候，所赚取的钱就只是你我两个人分，我甚至可以给你大头的那一份，这样的生意，你还在犹豫什么？”

战戴璇分析着言清菡与自己合作的利弊，听她把一些发展前景和晋升空间考虑到如此长远，言清菡隐隐赞赏了她。这个女人，的确是个可怕的敌人。那份可怕不只在于她的头脑，更是她那颗刀枪不入，冷血到极致的心。

“战戴璇，你说的没错，我与你合作的确会得到很多好处。可是，像你这样的人，我真的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在合作中途向我的后背捅刀子。况且，你对小陌做出那样的事，如果我因为某些利益而去与你合作，她会怎么想我？”

“言，既然你能把你的顾虑说出来，就证明你还是想与我合作的。其实，在你离开A市的那天我就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报复我，我一直都在等，却等来一场空。我以为，你们已经忘了我做过的事。”

“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女人。你对自己的未来有规整的打算，甚至还没有跨出第一步，就已经算出了第一百步所得到的结局。说实话，我不认为你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况且，为了那种女人而放弃这次的好机会，实在不值得。”

“你什么意思？”听过战戴璇的话，言清菡脸色一凛，低声问道。

“哦？她还没告诉你吗？看来，我又不小心做了坏人呢。”战戴璇说完，认真观察着言清菡一会白一会红的脸色，眼底泛起阵阵嘲讽和得意。

“战小姐，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言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觉得，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我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蓝去拒绝与我的合作。毕竟，在她被我带走的那几天，我把她照顾的很好。”

战戴璇故意咬重了照顾两个字，连带着表情也变得暧昧起来，这样清不清楚的解释反而越发引人遐想。言清菡扭过头，不愿再看她，某些画面却是越来越清楚，让她烦躁的皱起眉头。

“话说到这里，像言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会懂我的意思。这几年来，我每天都在找蓝。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几天，我自然是要好好疼爱她一番。说起来，她的身体比几年前成熟了许多，尤其是声音，每叫一下，都会让我听得骨头发软。她在床上的模样，你应该不陌生吧？”

战戴璇说着，向前探出身体，在言清菡耳边吹了一口热气。看到对方的耳朵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生出一些颗粒，战戴璇笑的更加开心，甚至放肆的张开嘴，将言清菡的耳垂含住，用舌尖来回舔舐。

“战小姐，请你自重。”言清菡说着，用力把战戴璇推开。见对方唇瓣上的口红被刚才的动作弄花，她尴尬的攥紧了拳头，却因为太过紧张和愤怒而忘记擦掉脸上的口红印记。

“自重？其实，我并不是见女人就扑上去的饿狼。说实话，我从不会对男人或女人产生任何有关喜欢或爱的情愫。但是，每次看到言，我都会觉得很开心。这是不是证明，我有一点点喜欢你呢？”

“呵呵...”听过战戴璇的话，言清菡有些无奈的笑出声来。她把身体靠在沙发上，直直盯着战戴璇，而后者也并不觉得哪里奇怪，反而无谓的和她对视。这样的状况，似乎回到两人最开始交谈的时候。

“战小姐，你刚才说过的提议我会考虑。的确，我并不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我想小陌也会明白我的用心，不会阻拦这次合作。至于你对她的伤害，我会另外找时间和你算账。现在，请你离开。”

“好啊，既然言要赶人，我就不多做打扰了。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只考虑合作的事，关于你我之间的事，也可以想一想。我知道，你还是喜欢蓝的。其实我并不是讨厌她，只是对她没什么感觉而已。但我发现，我似乎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还没有分开，我就已经在想你了。”

“战小姐，请你离开。”言清菡并不理会战戴璇好似告白的话，向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者看到，笑了笑，起身离开。随着办公的房门被关严，言清菡看着战戴璇故意留在桌上的口红，烦躁的将其扔到地上，用手揉着发疼的头。

另一边，战戴璇一路走出言氏，在门口，她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在旁边之后，拨出电话。

“喂，是莫先生吗？”

“是我，战小姐，听说你来了X市，不好意思，我最近行动不便，没办法过去接你，事情办得怎么样？”

“言清菡还在考虑，有百分之70的几率会同意。看来，她对蓝汧陌的爱并没有深到你所认为的那个程度。”

“这样最好，没想到我这个外甥女也是个狠角色。总之，请战小姐继续和引诱她同意合作。收购股份那边，我也会找人进行。”

“恩。”

挂了电话，战戴璇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这时，她发现不远处的花坛上正坐着一个人。刚刚下过雪的X市格外寒冷，那人就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西装坐在那里。颤抖的左手说明她现在并不好过，却依然倔强的不肯回去。这样看着，战戴璇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怎么坐在这里？你的清菡没叫你上楼吗？”战戴璇问的人是蓝汧陌，后者却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前方的马路出神。“怎么？不想和我说话？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言清菡聊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是说，你已经想到了？”见蓝汧陌不说话，战戴璇不死心的继续开口。

“任何关于你的事，我都不想知道。”过了许久，蓝汧陌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许是太冷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搭配那张泛白的脸，就好像病人那般。

“哦？终于肯说话了吗？其实，我和言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有关合作的事。看来，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就好像这次我带走你一样，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打算为你讨回公道，不是吗？”

“战戴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为此和清菡发生矛盾。你不需要浪费唇舌和脑子，也没必要到处惹是生非。如果你敢伤害清菡，就算我没权没势，什么都没有，我还有这条命。”

蓝汧陌说完，不等战戴璇开口就起身回了言氏。凝望她过分纤瘦的背影，战戴璇愣了愣，转身坐上车。呵呵，拼了命也要为言清菡报仇吗？蓝汧陌，没想到过了五年，你还是这么幼稚。等到言清菡失去一切，你的命，终究是属于我的。自然，也包括身体。

“小张，帮我泡一杯黑咖啡。”才刚刚走到言清菡办公室门口，蓝汧陌就听到内线的免提电话传来言清菡的声音。见小张不在，她拿出柜子里属于言清菡的杯子，想了许久，还是泡了杯奶茶端进去。

推门而入的第一眼，蓝汧陌看到的便是那个扔在地上的半截口红。和战戴璇认识这么久，她很快就发现，这个牌子的口红是她最常使用的。将奶茶放在言清菡桌上，见对方头也不抬的喝了一口，继而抬起头。

那张脸上带着自己并不熟悉的愤怒，还有一个清晰火红的唇印存在于耳垂和脸颊旁边。那抹印记就好比一团火烧在蓝汧陌脸上，打在她的心里，让她整个身体猛然一颤。

“我不是说了要黑咖啡，谁允许你...”言清菡没想到来人是蓝汧陌，看着对方脸上僵硬的笑容还有那双好似泛着水光的眼眸，她顿了顿，没再说话。

“我觉得咖啡对胃不好，就给你换了奶茶。要是你还想喝咖啡，我可以给你再泡一杯。”

“不用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