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收敛起笑容,大步奔向瘫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只剩半条命的阎坚,长身屹立在阎坚身前,脸上随即又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轻声道:“阎仆射!”
阎坚吃力的抬起头来,仰望着公孙白那张充满人畜无害的笑容的俊脸,只觉一股冰寒的凉气涌上心头,惊得魂飞魄散,急声道:“下官见过魏公。”
公孙白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笑道:“没事了,请起吧!”
刹那间,阎柔只觉一股暖意从脚底涌起,在全身四肢百骸到处乱窜,紧接着全身的伤痛完全消失了,似乎根本就没受伤过。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关于公孙白的传说,急忙跪拜在地上,恭声喊道:“多谢魏公!”
公孙白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就好。”
说完转过身去,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喝道:“都撤了吧,别给老子丢人现眼!”
吴明等人急忙撤去长刀,也上马紧跟公孙白而去。
就在众公孙军将士满脸的不忿,正欲怏怏而散时,突然听得一人高声喝道:“且慢!”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郭嘉翻身下得马来,提着马鞭,大步奔向阎坚。
啪~
此时的阎坚尚未爬起身来,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脸上便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他嗷的惨叫一声紧紧的捂住了脸。
啪啪啪~
一连串马鞭恶狠狠的对着阎坚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打得阎坚双手抱着头惨叫不已,头顶上方传来郭嘉的怒骂:“你区区一介仆射,六百石的小官,还是仗着阎柔上位,也敢辱及魏公之名?就算阎柔,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仰仗天子上位的废物,在魏公之前也不过蝼蚁而已,你这蝼蚁中的蝼蚁,可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郭嘉打一鞭骂一句,打到激动之处还扬起前腿对着阎坚一阵乱踹,虽然他那点武力只能给阎坚带来点皮外伤,却也打得阎坚鬼哭狼嚎。
全场数千人都看呆了,谁也想不到一向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郭嘉会转眼间变身为张牙舞爪的恶狼来咬人。至于阎柔和鲜于辅两人,见得赵云和文丑紧紧的跟在郭嘉身后,哪里还敢向前,只得任郭嘉对着阎坚肆意打骂。
打了许久,阎坚虽然叫得很,但是并未受什么大伤,倒是郭嘉累得气喘吁吁的,心头的怒气也宣泄了一通,这才提着马鞭,又杀气腾腾的走到了阎柔和鲜于辅之前。
“人贵有自知之明……若再恃宠而骄、不识时务,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等的忌日!”郭嘉说完,将马鞭朝阎柔脸上狠狠的一掼,惊得阎柔急忙偏头躲过。
回过头来时,郭嘉已然翻身上马,和赵云等将扬长而去,其他公孙军将士也轰然而散,只留下阎柔和鲜于辅等人在大街上发呆。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阎柔许久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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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3年秋,刘虞入主许都。半月余之后,则良辰吉日,祭拜先帝刘协。
刘虞虽然比刘协大了四十多岁,却对刘协十分尊敬,即便是登基之后,仍旧对刘协以先帝相称,每每思之,便忍不住流泪。
对于公孙白给曹操留全尸且厚葬之事,其实刘虞心底还是颇有遗憾和不快的,但是这毕竟算不得什么大事,虽然阎柔屡次聒噪不已,提议派人去陉山之下挖掘出曹操的尸体予以斩首,终究是被刘虞压了下来。
这一日,许都城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全城一片雪白。二十万百姓及数万士兵,全部头缠白绫,为先帝刘协默哀,全城到处是糊着白纸白花和挽联。
许都城北门,城门大开,一万余白袍白甲的将士簇拥着刘虞的车驾,沐着天上纷纷扬扬飘洒的雪花,缓缓的向北而去,奔往刘协的帝陵。
一座雕栏玉砌的陵墓坐落高岗之上,大汉第二十四帝刘协,便静静的躺在这里,卒年二十一岁。
帝陵西依伏牛山,颖水在高岗之下缓缓流过,四周松柏成林,极为茂盛,又有一队守陵军在此护卫,曹操虽然弑君,却对刘协的帝陵没有丝毫的马虎。
正中的墓碑,已然更换过,上书“大汉孝懿皇帝之陵”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那是刘虞亲笔所写。
刘虞率众跪在墓碑前,公孙白跪在他的后面,再往后则是文武百官和密集如林的将士,只见得一片白绫素缟,一眼望过去如同雪白的浪花一般,与地面的积雪连成一片。
刘虞恭恭敬敬的拈香拜了三拜,然后将三炷香插在墓碑前,又在坟前洒了三杯水酒。
“先帝……”他捧着祭文只喊了一句,便泣不成声,身后瞬间哭声一片,数里之外可闻。
不只是刘虞,他身后的公孙白也是真的伤心了,那个与他焚香而拜的少年,那个要给他封王的天子,那个对他完全信任的兄弟,苦苦等了五年,却最终在他即将杀近许都之时驾崩,含恨而去,叫他如何不悲。
虽然作为一个乱世诸侯,他早已修炼得心如铁石,但人心终非铁石,总有一种叫情谊的东西亘古不散,超越了利益。
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暗香,透入公孙白的鼻中,沁入心脾。公孙白缓缓的抬起头来,却见的陵墓的一角,有数枝寒梅钻了出来,香气正是从梅花而来。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山河缺。郁郁孤坟,中有帝血。身亦有时消,骨亦有时灭,一缕英魂无断绝,洁如白雪,香似寒梅。”
刘虞在刘协的坟墓前跪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这才率着众人往山下走去。
就在公孙白率众即将回府之时,突然数骑迎面直奔而来,高呼急报。
江南刘表,进攻宛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