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心照不宣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张锦礼被冻得耳朵疼,紧皱着眉头,把帽子系得更紧了紧,听着王圆和李华在一旁嘀嘀咕咕,心里就烦。
两个人叽叽咕咕叽叽咕咕,跟两只被掐了脖子的小鸡仔儿似的。陆止都马上就要完蛋的人了,有什么不敢当着陆止的面说的?
他就敢!
他早就看不惯陆止了,平时总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死样子,不管他怎么说话夹枪带棒,背后造谣生事,都是一副大肚能容,处变不惊的样儿。
这回他倒要看看,陆止还能怎么处变不惊,还能怎么应对过去!
张锦礼给自己带的两个小宦官,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块儿走了过去,两个小宦官马上一左一右,堵住了陆止,把福喜截在了陆止身后。
陆止比张锦礼还要高半头,微微垂着眸,不屑地淡淡扫视着张锦礼,声音平静,有如无波的水面,唇边的笑意,看似平和,实则却暗藏了一丝挑衅地道:“张公公真是暖心,怕我冷了,还让徒弟帮我挡挡风。”
张锦礼平日里在面对陆止时,虽然夹枪带棒,说话带刺,但多少还留点余地,现在觉得陆止完蛋,便在眼前,他也懒得再做任何戏了。
他一把推开两个徒弟,直接拿出了他素来拜高踩低,专对比他低的人用的另一副面孔来,提高了音量,讥讽道:“谁帮你挡风了?真够不要脸!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种马上要从司礼监滚蛋的人,也配用我的徒弟挡风?”
他说着,掐着福喜的脖子,将福喜扯过来,按着福喜的头,强令福喜躬身在他与陆止中间,冷笑着对福喜道:“看见没有,你师父现在连你也护不住了!聪明的,就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拜我为师。”
“你师父滚蛋以后,我还能给你一口饭吃,让你在这个宫内,能有个活命的地方,哈哈哈哈——”
“呸,谁要拜你为师!我就跟着我师父!”张锦礼还没得意地笑够,就被福喜艰难的驳斥,打断了笑声。
张锦礼没想到,陆止身边的一个小宦官,竟然也敢和他呛起声来了。
就是平常他拿话刺陆止,陆止都只有一语不发,乖乖受气的份儿,今天陆止大祸临头的时候,倒是连手下一个小小的跟班,都敢跟他叫起板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把推开福喜,推到自己徒弟那儿,怒指着福喜,恶狠狠地对两个徒弟道:“给我抽他的嘴巴,狠狠地打这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两个小宦官一脸兴奋,抬手就要打,刚扬起手,却被陆止死死扣住了手腕。
“谁敢!”陆止将眼神一瞪,惯是清冷如玉的眼眸,此刻却像开了刃口的刀,锋利无比,令人望而生俱。
两个小宦官从没想过,竟会从陆止那里看到这样的眼神,吓得心惊胆战,嚣张的气焰一下就被压倒了,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张锦礼。
张锦礼没想到陆止竟敢拦着他的人教训一个小宦官,再看看周围,不止是王圆、李华、他们的跟班,其他听了信儿,过来候着的太监,还有大臣们,都已经踏进了殿门来。
现在这个时候,他还叫一个马上完蛋的人欺负了,那岂不是什么脸都丢没了!他兄弟朋友那么多,岂能在这个时候输了这么大的面子!
他就不信,他还打不了一个陆止的小跟班了。
张锦礼气得撸起袖子,扬手就要去抽福喜,陆止甩开两个小宦官,又快又准地一把扣住了张锦礼的手腕,直接一个反拧,将张锦礼的手臂反扣了过去。
张锦礼疼得龇牙咧嘴,万没料到,陆止竟还有这样一手本事。
“哎呦呦,嘶——陆止,你、你放肆!你好大的胆子!”张锦礼眼看着其他小宦官,都捂着嘴在嘲笑他,大臣和太监们,也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便气得脸如火烧。
他看着李华和王圆,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有些急了地叫他们:“陆止殿前失仪,你们都不管吗!”
李华和王圆白看了场热闹,见其他人也看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走下来,对陆止略带心疼语气地劝和道:“陆公公,这里人多,闹大了也不好看,还是把张公公放开吧。”
陆止闻言一笑,马上依言松开了手:“张公公殿前喧哗,我不忍他铸成大错,闹到御前失仪,不得已出手相帮。既然两位公公也开口相劝了,想必张公公心里,也会有个分寸了,那我自然听两位公公的。”
“你颠倒黑白!明明是你殿前动手伤人!”张锦礼拉着李华和王圆,怎么也不能甘心就这么算了。
他极力怂恿李华和王圆道:“陆止是逆贼同党,你们帮着他,是什么意思!他今天根本就不该过来,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现在就应该把他拿下才对!”
他拉住李华,咬牙切齿地道:“李公公是首席秉笔,你可有这个资格押陆止下去!你不开口,现在这么多人,有各衙门的太监,也有来议事的众位大臣们,难道你就不怕,在朝野上下留下帮陆止的口实吗!”
李华有些动摇了。王圆惯不爱出风头,这会儿看着事情要闹大,也怕劝和不了,反落埋怨,危机自身,便只是明哲保身地将目光在李华、张锦礼和陆止之间来回游移,也不开口。
张锦礼一见这两人都怕了,马上神气起来,对自己的两个跟班,和李华、王圆的跟班道:“你们还等什么,秉笔太监陆止殿前动手伤人,目无圣上,还不押他下去!”
陆止来了能怎样,他让陆止来了也见不了皇上,照样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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