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镜晓一夜没睡,现在倒要先小睡一会。此时北平的总统就职典礼已经开始了,只是在萧瑟的冷风中,大家都冷着望着这个不幸的总统。
他上台确实不是好时机啊,林一光干脆不把总统放在眼里,站在那边和江西方面的代表大谈生意经,现下江西积压着大量物资,正急着等人出手。
曹明故意清了清噪子,但是林一光的声音反而更响了几分,他只能开始致辞:“明本军人,于政治初无经验,今依全国人民付托之重,出而谋一国之福利,深思熟计,不胜兢惕!所私幸者,国家之成立,以法治为根基;总统之职务,以守法为要义……当此国事未宁,民生正困,财政竭蹶,军事未戢之时,瞻顾前途,诚不敢谓有必达之能力。然不畏艰难,出于素性,所以答我父老昆季者,惟此至诚而已。近年以来,政治潮流,日新月异,臂之医者,不愿泥古,自囿于方书,不敢鹜新,以国为试验。语云:‘为政不在多言,顾力行如何耳。’谨以服膺,施诸有政……”
不过曹总统很快就遇上了笑话,各国公使前来恭贺总统,曹明新近临时学了几句西洋卡佩语,首先是烈风公使前来递交国书,曹总统说了卡佩语:“向女王阁下问好……”
烈风公使当即一呆,烈风已经是数年没出女天皇了,不敢答话,那边卡佩公使已经过来,曹明又道了句:“在下向烈风天皇向好……”
这边的通译赶紧冲上去拉住曹总统的手,连说抱歉,曹总统学洋文果然有国际影响。
而上海方面也是同样的情景。
上海的证券交易所、商品交易所、银业全部停业,整个城市死气沉沉,唯一的例外就是柳镜晓不知死活,硬要在这种情况强迫银行开业。
而此刻的柳镜晓已经把眼光转到别处去了,现在金融风波已经暂时过去,只有少数银行才出现了挤兑现象,甚至连山东各地的银行都不再惧怕恐慌性的挤兑性,甚至在加印的纸币送到之前,他们甚至可以进行一些小额的兑换。
此刻他要对付的是投机人士,他们在银行取走了大量的白银和黄金,而这些硬通货原本是可以作为现金发行的准备金,他原本寄希望议会立法对这些人惩罚,不过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法律对这些人并不合适。
他通过银监局让银行通知这些人,如果在两个月内提取过大额黄金白银,不在下周一内退回银行的话,银行将公布他们的姓名。这个通知刚刚公布出来,银行又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比挤兑风潮更为疯狂,只不过现在大伙儿提着大量的黄金白银。
中国最怕的就是露富,何况是在人家面前显现一个为富不仁的形象,在三天之内,柳镜晓就多筹备了可以增加一亿元纸币的准备金,柳镜晓大受鼓舞,把这个期限增到两年,结果就是捞到更多的大黄鱼。
在这种情况下,柳镜晓办起事来就更加得心顺手了,元月三日,他又公布了一件令共和金融界人士几乎崩溃的消息,山东取消了银本位制。
我国由于历史原因,是世界上仅有的一个银本位制国家,以银元为基准单位,而银价涨跌不定,比之金本位制国家那是大为吃亏,不过柳镜晓的改革更为彻底,他的纸币只是以政府信用进行担保。
不过柳镜晓的举措既然有利于稳定金融,沈大小姐在痛苦的思索之后,发电表示赞同,但是上海方向仍然保持银本位制,毕竟由前金而来九八规圆的兑换,那是海上金融业的一大支柱,如果废除银本位制,每年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此时柳镜晓都不知他掀起多大的风波。
江苏。南京。江苏省联合实业银行。
作为江苏省的官方银行,临时打理业务的代理行长徐震已经头都大了,眼下要应付的挤兑每天至少要三十万元,库存现金不到一百万元,还得应付李定远那边急需支出的项目。
不过他表面仍是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朝着部下问道:“大家想想办法……总有办法的……”
可是眼见明天早上银行放假的期限就要到了,谁能应付过眼下这波挤兑,虽然说山东已经应付过去了,但是南京城内沉淀的挤兑力量恐怕明天就要发挥出力量了。
“要不要学山东那边降低准备金比率?”
徐震很和气地给予否定:“不成……我们不象他们有那么多的黄金白银诸备,很有可能造成纸币价值的大幅下跌,而且加发纸币的消息传出去的话……”
“要不要继续停业?”
“停不下去了……”
最后倒有人提出一个意见:“我有个想法,实际南京城内的各家银行明天都有这个困难,不过他们倒有应付过去的可能……”
徐震心一动,问道:“怎么说?”
“你知道两淮流行山东银行发行的纸币,现在两淮的纸币很充实,各行从两淮分行调了一大笔款子过来……”
徐震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却犯了难处:“这可不好办……我们是官方银行,怎么能用山东的纸币?这传出去怎么办?”
倒是李定远得知后很干脆:“度过这个难关再说……想办法从两淮连夜调一笔款子过来,把现在这个局面度过去再说!”
就这样,山东纸币在江苏取得半官方纸币的身份,而且不止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河北、河南以及两湖,都被迫接受这种仅仅依存政府信誉存在的纸币,这种纸币甚至渡海在辽东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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