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飞脑际快速闪过的是左凤棠手持折扇,白衣胜雪,潇洒不羁的模样,又想起那日他和杨一江远去时月光披肩的背影,苦笑道:“沈公子的消息会不会有错呢。”
沈心月略带苦涩的摇头道:“左凤棠也是堪称得上君子二字的人物,如今君子堂发生如此变故,实在是让人惋惜啊。”
叶云飞虽然知道左凤棠和杨一江急着赶回江南是为了处理君子堂的事情,但万万没有想到会落到“君子堂从武林除名”的份上,只好问道:“君子堂是江南武林大户,什么样的变故会如此严重?”又想起慕容陵华的死对名剑山庄的打击,不由心头一紧,莫非左凤棠遭遇不测?但立刻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左凤棠和杨一江在一起,无论任何困难,保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他们想保命。
沈心月淡淡道:“在我离开应天的时候,听闻君子堂有十三人一夜之间横尸长街,死相恐怖。当时我急着赶来武昌,也没有来得及仔细调查分析,后来见风声渐弱,便以为是江湖谣言,就没有在意,谁知刚刚又传来消息,君子堂涉嫌弑君犯上,整个朝廷都在捉拿君子堂的人。”
叶云飞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恶化到如此地步,十分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和左杨二人一起赶往应天,而自己杏子楼之行也无丝毫进展,险些还丢了性命。想到此处,又想起左凤棠此刻或许正落魄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再一对比先前给你自己光鲜亮丽的形象,竟然有点忍俊不禁,道:“左凤棠虽然身手不错,但要他杀只鸡都很困难,如何会弑君犯上呢。”
沈心月微微叹息,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也就是沈心月这一随意的叹息,叶云飞突然把握到了什么。沈心月的叹息声虽然低微,但眼中流露的急躁和无奈却展露无遗,尽管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变化,可依旧没有逃过叶云飞的眼睛,难道她对左凤棠暗有情愫?
叶云飞想起了慕容风提及沈心月时的表情,再联系到眼前沈心月的叹息,又联系到左凤棠,面对如此三人关系,也只能暗自苦笑几声罢了,道:“沈公子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接着又想起沈心月先前说对于传言君子堂十三人横尸街头的事情“没有仔细调查分析”的话,只怕多半是假话了,说不准暗地里下了多少功夫,使了多少力气,才得出只是江湖传言的结论。
叶云飞忍不住讥诮两句,笑道:“看样子,很伤心的。沈公子对左凤棠很关心哩,左兄真是命好。”
谁知沈心月再无半点玩笑样子,竟然脸色一沉,嗔怒道:“云飞!”
叶云飞内心一紧,这是沈心月第一次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而她的脸上分明挂着嗔怒表情,往日斗嘴调侃的神色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暗自感叹,女人的喜怒哀乐真的就如此无迹可寻?
沈心月自知失礼,本是男儿打扮的俏姑娘瞬间两颊微红,女儿媚态无限。
叶云飞自然而然的将眼前首次在二人“过招”中处于下风的佳人和她以往强势性格表现联系起来,两相比较,更觉可人,不由心头一荡,目光灼灼。
沈心月顷刻便红晕悄褪,恢复以往神色,好似刚才完全没有发生过丝毫尴尬事情一般,自信一笑,道:“对于一个叶少侠口中连鸡都不愿杀的人,被扣上弑君的帽子,作为江湖朋友,自然有点不平罢了。这也并非什么伤心吧。”
对于沈心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叶云飞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既想拆穿她的幌子,看她窘态百出,可内心又有种情绪不愿自己说出新得来的猜测,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道:“看来能交到沈姑娘这样的朋友真是一件幸事。”
叶云飞故意点醒沈心月的姑娘身份,无非是意有所指,可沈心月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其中深意,笑道:“叶公子哪日被人陷害,或者身处绝境,我也一定尽全力帮助你,如何?”
叶云飞虽然明知沈心月随口而出,但颇为受用,竟有种欣喜之心,连自己都不明所以,道:“我身处危境了,你自然要救我,因为我还答应过你一件事情,没有替你完成的,在这之前,你可要尽力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才好。”
沈心月做了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让我想想,想你做什么好呢……”说完眉头微蹙,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表情之夸张,让人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