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老太祝之言,字字在理,言及在心,还望王上斟酌。”相互看了看,几位掌管赵国高层权力的重臣同时俯身行礼,长袖及地。在上朝之时都不用行跪拜礼的现在,此礼已是最高之礼。
“难道尔等要寡人失信于天下,如此,即便我大赵拥石涅之技又有何益?”两手紧握着席案的边缘,赵王丹沉声问道,平日温和的他换了一副面孔,一股王者之威笼罩着王台下的诸人。
“臣不敢。”想到赵王失信天下的后果,几位大臣俯下的身子再弯了一点,袖子几乎有两成及地。相对于石涅之技,赵王的信誉对赵国来说更为重要,可以说一个国家的运转几乎在于君王一身。君王失信,天下之士莫来之国,国家又有何未来可言。
“既已如此,石涅之事便由平陵君依李卿之议处置。”没有平原君和平阳君的阻拦,赵王丹在赵国朝堂中一言九鼎,无人敢违逆,这样的感觉让他很是舒爽。
“遵令。”听了赵王丹的决定,大臣们无奈地应道,只是他们站起来之时看向李御的眼神都有点不善。在他们的心里,君王虽有错,李御的责任更大,如若赵国亡于此,李御便是赵国的罪人。
无视那些想要把他分割成无数段的目光,李御只是低着头看向地面,紧握着的双手却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既已无事,那便散了吧。”看群臣没有出言反对,赵王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慢着。”
松开了一直握紧的双手,魏国大夫韩涸大喊一声,从席案前站了起来,来到王台之前对着赵王丹义正言辞地说道:“敢问赵王,我大魏信陵君安在?”
“信陵君一直安处邯郸城中,不知韩大夫何意?”终于听到了韩涸提起信陵君的事,赵王丹眉毛微微一挑,事到临头的他反而越发镇定。即便大赵失于长平之战,依然不是没落的魏国可以比拟的。
“信陵君乃我大魏之君上,我奉我王之令,前来迎信陵君归国,还望赵王允准。”想起在军营中被信陵君斩杀的兄长和山岳,韩涸的心里充满了无穷的恨,那恨意使得他不顾一切,即便是面对一国之君王。
“大夫所言不差,只是信陵君仅暂住邯郸城内,寡人亦无权决定信陵君去留。”平淡地看着敢于冒犯大赵之威的魏国大夫,赵王丹的话里没有任何感情。
“只要赵王允准,我大魏自有处置。”握紧手中的旄节,韩涸的心底涌起一股力量。赵王又如何,赵国又如何,手持旄节的他现在代表着魏国和魏王,赵国奈何他不得。
“信陵君去留,寡人不管。若是有人敢在邯郸城内逼迫我大赵贵客,休怪寡人不近情面。”眼中精光一闪,赵王丹看向阶下的韩涸,一股若有若无的威严弥漫殿中。
“谢赵王。”
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韩涸的手心冒出了一阵冷汗,后背也湿透了,身子却被心中的那股仇恨支撑着,越发笔直。
“李卿随寡人来,退朝。”站起来大手一挥,赵王丹带着太子启走向了后殿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