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亲卫见铺天盖地的巨石再次袭来,将蔺坚推到了城墙脚下,那里已然落着几块巨石,躲在那里应当无恙。
“砰…”
蔺坚刚刚躲到城墙边,一块巨石便落在了他之前站立之地,那名亲卫整个人被压在了巨石之下,上身身体恰被石头砸中,只露出带血的四肢,让蔺坚看得怒血崩张。
混乱的城中,谁也没有发现一只苍鹰带着一块带血的绢帛冲天而起。
巨石的攻击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坚固的雍城城墙几乎被石块落满,随处可见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缝。
即便是城墙的数十步之内也是落着一块块大石头,有些地方还被石头叠了起来,鲜血和哀嚎声让城内一片凄惨之象。
其实赵军的伤亡远远没有预计中的大,毕竟守御在城墙的兵士不会太多,加之投石车距离所限,只有一部分没有及时躲避的兵士被砸中。再者石块的份量毕竟有限,现今的投石车发射的石块重量不过一石左右,远远达不到那种雷霆之势,想摧毁城墙更是一个笑话。只能说投石车乃是目前来说最强大的远程武器,野战来说可能获有奇效,甚可鼎定一场大战的胜局,但于攻城而言还是有所不及的。
只是攻城车所造成的伤亡大小尚在其次,对士气的打击才是最致命的,投石车的攻击给联军涂上了一层浓浓的神秘色彩,让新入伍不久的赵军兵士发自内心的畏惧。
在赵军惊愕的时候,一阵冲天的战鼓声响起,响遍天际的喊杀声传了过来,联军进攻了。
“将士们,我等守御边城,身后便是我大赵的疆土,那里有着我等的家人,我等岂能弃械而降。即便要战,我等也要拼死而战,绝不可丧志于敌,因为我等乃是赵国人,无所畏惧的赵国人。面对强秦,我等依然奋起而战,甚至在邯郸城下击败数十万秦军,而今面对怯弱的齐魏之兵,怎能败于其手。我不服,我不信自己战胜了强秦,却败给微不足道的齐魏之兵。本将在此立誓,与雍城共存亡。”
感受到周围压抑的士气,蔺坚推开护在他身前的亲卫,对着周围的兵士喊道。说完之后,蔺坚左手拔出腰间的铜剑,狠狠地划在了右手手掌上,一道血痕闪现,鲜血从中喷涌而出。
城墙尚在,只要坚持到夜间,他们便能转危为安,一切的一切就在白日之争。
“对,要死也要死在疆场上,我等是赵国人。”祖父曾为魏人的二虎早已视自己为赵人,此刻听到蔺坚将军的誓言,热血涌动,大声应了一句。
“对,我等是赵国人。”
“我等是赵国人。”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喊了起来,引动着周围的兵士轰然响应,同袍的哀嚎成为了他们愤怒的根源,原本低靡的士气暴涨,比之原先更甚,同仇敌忾。
“兄弟们,随我上城御敌,死战不退。”看着士气回升的兵士,蔺坚握着铜剑的右手用力一挥,鲜血未止的手掌因剑柄的挤压再次加快了血流,刺痛着兵士们的眼球。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在一声声慷慨激昂的喊声中,一队队兵士沿着石块间的缝隙爬上城墙,无所畏惧地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敌军,象征着赵国的红蓝色玄鸟旗迎空飘扬。
“投石车,没想到如今便有了。”
将手中带血的绢帛递给王缭,李御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道。他原本以为那是三国之时才会出现的东西,没想到现在便现于人间,看来这大争之世的能人不少,难怪被称为百家争鸣之世。
“投石车?一石之石?”
看了看新送来的情报,王缭眼中也不禁泛起几分惊疑之色,他没想到联军还有如此强大的后手。数千块石头同时进攻,可想而知对城中的士气打击有多大,一旦士气低落,极有可能被联军攻破城池。
“先生,我等是否要提前而动?”
对于雍城的局势,李御也是颇为担忧,他可不知道蔺坚能否稳住雍城内的士气,早知道应该让廉颇去守御雍城。以廉颇在赵国的不败威名,足以抵抗住任何打击士气的行为,可是那孟门关若没有廉颇震慑,根本就牵制不住那将近二十万的魏军。
这个时候,李御突然有些怀念那远在北疆的老爹,若是此时的李牧拥有那独抗强秦的不败战神威名,赵国也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不可,日间行军,极易被联军发现,届时便失去奇袭之效。若是我等尽皆战败,此战便再无转圜余地,我等不败,赵国依旧拥有十数万大军驻于南疆,联军也不敢轻动。值此之际,唯有寄望于蔺坚将军能守住今日。”事情的进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王缭却没有准备改变原定的计策。再者若是被联军发现他们的踪迹,那之前的算计便会全部落空,此战便真的败了。
“如此,也罢。”
叹了口气,李御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他知道,若没有奇袭的效果,他现在率领的五千骑兵和一万甲士根本无法撼动三十余万的联军。此时他若不动,加上共城和孟门关的十万大军,雍城即便被攻破,赵国依旧拥有转圜的余地。
“为将者切忌妇人之仁。”看着王缭稚气未脱却透着坚毅的脸上,李御脑中突然响起李牧从小教导他的言语,也许王缭是天生的帅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