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刚刚给他们上了一课,先生请坐。”
“哦,不过将士之心可用。”和李御接触久了,王缭对李御偶尔蹦出来的词也习惯了,大致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雍城虽在我军手中,然联军攻势不歇,如此伤亡,届时有些麻烦。”将刚刚得到的情报递给王缭,李御有些担忧地说道,雍城伤亡已达一万两千人,亡者五千余众。
“雍城所属八万大军,照此伤亡,两日后应能有五万可战之兵,足以鼎定局势。”暗自算了一下,王缭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没有任何担忧。
“嗯。”和王缭的心思不同,身为赵人的李御对于那阵亡的数万将士有着无比的愧疚,但是为了赵国,他只能用数万将士的鲜血铺就一个时机,一个打破僵局的时机。
“十五。”
联军的攻势刚刚退去,靠在城墙上休息的刘仲在自己的手甲上刻了两横,又是两个战功入手,再多五个便能得二级爵位----军卒。一年多出百石粟米和五顷田,房产也可多出十五亩,足够他们一家五口过个安稳日子了。
“阿仲,我已经十个战功了。”啃着有些冰凉的馍馍,二虎坐到刘仲身边激动地说道,漆黑的脸上难掩其兴奋之色。
“那二虎也能晋升军士之爵了。”对于这个生死与共的战友,刘仲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是啊,回去以后,我便为家中换个两顷田,讨个女家伺候爹娘。”想到战争结束后的美好生活,二虎憧憬不已。
“那两顷田可不够,多拿个十个战功,换个五顷田不是更好。难得齐军这么主动送战功上门,下次可没这么好机会了。”看着比他年轻几岁的二虎稚嫩的脸庞,已经成家的刘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鼓励了一句。
“阿仲说得对,这么好的机会,不多得几个战功就太不值了。”对于刘仲的说法,二虎深以为然。这样的攻防战,对手还不是强横的秦军,实在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了,错过了这次,还不知哪年才有机会再来。
想到这里,二虎握着馍馍的手用力了一点,心中充满了无穷的斗志,军卒之爵正向他招手呢。
同样的话语在一些老兵和新兵之间交流着,一个个新兵的斗志被彻底激发出来,外面的数十万大军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战功,这便是真正的赵军,无所畏惧。
站在城墙上,蔺坚看着城外满目疮痍的战场,再看看已至半城的土坡,握着剑柄的手青筋爆出。
垒土而攻,这完全是不顾伤亡的战法,却是对付城坚墙厚的城池的最好战法。联军用数万伤亡的代价将土坡垒至半城之高,一般的攻城梯都能让兵士登上城墙,这也是赵军伤亡如此之高的缘由。
“可惜。”
耳边传来北方的呼啸,蔺坚暗自感叹了一声,天色还不够冷啊。若是天色够冷,那李御发明的泼水为冰便能让联军丧失斗志,只是蔺坚知道联军不会给他太多的机会。照此下去,不出五日,雍城就可能守不住了,还好,离李御约定的时间不过两日而已,还好,李御传授的激励之法让城中的兵士依然斗志十足。
“二哥,我军伤亡已达万余。”走进帅帐,昭爀有些痛心地说道,这可是他们昭氏一族的子弟兵,死一个就少一个。为了将此次战功收入昭氏一族的手中,他们可没有让别家的兵马插手,全是自家的嫡系人马。
“嗯。”听到麾下兵士阵亡的数字,昭熠握着刻刀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只是下手的力道不由重了一些。
“二哥,照此下去,十日之内虽能攻破雍城,但我军至少四成伤亡。”说出这个数目,昭爀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此时的他才知道战争的残酷,根本就不是他平日里围剿山匪所能比拟,再者这十万大军可是他们昭氏一族的命根子,上百年积累而成,却数日而丧近半。
“归国之后,好好抚恤阵亡将士便是。三弟,为将者,不可计较一时之得失。”平淡地说了一句,身为主将,昭熠不能露出任何的软弱。
“是。”感受到二哥那充满压力的目光,昭爀应了一声。
等昭爀退出帐外,昭熠有些心烦地放下手中的竹简,他也没有想到赵军的抵抗如此强横。按照他们楚军的损失,三国联军至少损失三万以上,不愧是能与强秦独自争锋的国度,不可小觑啊。不过,雍城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很快。
距温县三十里的山坳中,一个庞大的军营安静地伫立着,一队队巡逻的兵士穿梭其间,显得森然有序。
西周君和东周君相继亡故,新任的周王远在临淄,周地彻底成为了没有驻军的地方,只是象征性的有着不过万余的周朝余军,这原本属于东周的温县之地更是毫无军队驻守。而原本不该有大军驻守之地却多出了这么一股大军,看营帐之数,不下两万,不由让人咂舌。
此时已到晚膳时间,军营中却没有升起任何烟火,一个个带甲兵士坐在各自的营帐中吃个有些干燥的粟饼,偶尔喝几口冰凉的水。神情间没有任何的不满,兵士们身上黝黑的盔甲昭示着他们无以伦比的骄傲,他们便是威名传遍天下的秦军甲士,那冷漠的眼神证明了他们皆是百战老兵,战力可让诸国颤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