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很久,由于口渴,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一开始还有一条小水泥路,现在只剩下狭隘的砂石路。
我是在赌博,如果他没有停下来,那我将饿死在这荒郊野外。到了晚上,我也会冻死。
好在他停下了,停在一个三岔路口,下马,缓缓前行。
我趁机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喊道:“喂,等……等。”
他停下来,瞥了我一眼,从马背上把背包拿下来,掏出我的衣裤,提在手中抖了抖。
“哐当”一声,一把干净的小水果刀掉落在地上,撞击着石块。还有那张卷起来的地图,一个打火机,不锈钢酒壶……全洒落在地上。
只见他捡起那张地图,翻了翻,估计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便把它和其他掉落的小物件一并收进了他自己的背包。
“如果你敢耍花样。”他对我说着,拔出我的手枪,指着我的额头,“我绝对会杀了你。”
他很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他一个人能够在末日中活这么长的时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他所要承受的压力就是其他有队伍的幸存者的几倍。孤独、恐惧,都足以将人的精神摧残。从去年八月份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
“尼大爷,枪是我的…”我说道,同时看了看他系在腰上的砍刀,“尼大爷…刀也是我的!!”
我不想装可怜去博得他的同情,因为那是狡猾的恶徒惯用的伎俩。
“听懂了吗?”他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瞪着我,我任何一个表情与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听懂了。”我点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懂得通红的脚,说道:“能不能…把…鞋子也还给我?”
很快,他就从包里翻出一双破鞋丢在我的面前,那是他自己的鞋,我的靴子在他的脚上。
“快点穿。”说着又把一双破了洞的臭袜子丢给我。
我是俘虏,没有资格再谈条件,只好听话地穿上那双恶心的袜子,穿上鞋。
于是我跟在他身后走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但跟着他我却又一种安全感。他不说话,也不做多余的事情。这有这样才能令人无法捉摸,令人猜不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无机可乘。
这是个老手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对于生存,他很有办法。末日以来,我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和他一样善于生存,善于与丧尸打交道的人。
他谨慎,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这一点在刚才遭遇丧尸的时候就能知道。
善于察言观色,隐藏自己的内心。他做到了。末日之中,丧尸不是你面对的唯一威胁,还有一种威胁更令人防不胜防,那就是人。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类之中,会有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人。当然,好人也是有的。我的准则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不会害了你,但大意一定会让你得到血的教训。
毕竟,坏人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装好人。
而能够拥有一双看破假象的眼睛的人,将成为末日之中的强者。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很久,天快要黑了。
“喂,夜里可是不适合赶路的。”我提醒道,“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一到晚上,丧尸特别活跃,我们的视力也受到限制,是很危险的。”
我相信,自己所说的道理,那个男人也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我为什么要说?因为实在闲的蛋疼,和他走在一起就像是个哑巴走在一起一样,心里闷的慌。加之我在农场养成了和大家扯淡的习惯,突然改变有些不适应。
还有个原因,我想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结果是能猜到的,那个男人完全无视我。
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只好闷头闷脑地跟着他走。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在一个小树林子里扎营。搭了个脏兮兮的帐篷。
“喂,你这样做也太不厚道了吧?”我看着自己手中一小块干牛肉,一个脏兮兮的一次性杯子里装着半杯水,“吃的都是我的,你就分我这么点?”
“你不吃?”
“妈的,算了!!”气冲冲地吃完了食物,我躺下就睡了。
他又拿出绳子来把我的手绑上,我也懒得挣扎。绑上了绳子,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爬到树上去了,马儿系在树边上。
黑夜很快就降临了,一瞬间这个小树林变得无比阴森诡异。我被绑在帐篷里,手无缚鸡之力,万一丧尸来了我怎么办?他是好了,睡在树上,我怎么办??
更巧的是,那一夜都有一只丧尸在哀嚎。不知道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总之那畜生是叫了一夜,估计是给困住了。
我一夜未眠,想的都是自己该怎样逃跑。
当然,想逃跑随时都可以,但重要的是自己该怎么从他手中把东西夺过来。
他没有营地吗?他要去哪?一直走?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出了农场,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绝对不会和他一直走下去的,鬼知道他要去哪。
突然灵机一动,待会等他睡熟了,我摸过去把他从树上拖下来砸死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