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茜儿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开满五颜六色的花儿,美丽、安详。安详得令人害怕。
茜儿突然甩开我的手,跑了出去,我从来没见过她用那么快的速度奔跑。无论我怎样追赶,都离她有一定距离。
我似乎说了句“等等我。”
她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我微笑。我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笑容,在花儿和蓝天的映衬下,就像是一位美妙绝伦的天使。
她微笑,嘴巴缓缓变大。我发现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紧接着是诡异,继而又变得有些狰狞。
突然!她的嘴巴裂开了,鲜血四溅。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她的咽喉里射出几根长有尖刺的触角,直刺向我的胸膛。
我惊吓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遍布血迹。一只面目可僧的丧尸正扑在我的面前。
当时的我即将死去,就算内脏的损伤还不足以致命,流了这么多血也已经撑不下去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丧尸扑在我的胸口上,一口咬了下去。
我连惨叫的声音都没力气发出。
同时耳畔响起一声大喝,一个小子举着一块大石口狠狠地砸开了那只丧尸的脑袋。
我认识这个小子,自己不久前在山洞里救下他。
他很害怕地看着我,他看着我浑身的伤口,尤其注意我胸口被丧尸撕咬出的缺口,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
只见他咬了咬牙,竟然冲过来扶起我,一瞬间我浑身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他身上。
我脑袋晕得厉害,口干舌燥地也说不出话来。其实我并不希望他扶我走,我需要的,只是一把尖刀,然后让他送我一程。
直到不久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栋白色的别墅,外边全扎满铁栅栏。那一刻,我的求胜**被激发了出来,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是雨血还是鲜血的液体从我眼角滑落。
他爬过那扎起来的铁丝,背上背刺破,紧接着他吃力地把我拖进去,撞开别墅的门。
模模糊糊中,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阵急遽的动作。那个救我的小子应声而倒,随后有个模糊的黑影穿过房间,接下来我猛然撞在墙上,那人的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想不到还有人送上门来。”那人嗓子里蹦出一阵沙哑的声音。“已经被感染了,正好试试。”
于是我看清了他的脸,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他枯萎了——显然没有什么其他的词可以代替这个。他双眼空洞地看着我,脑袋上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并且脏兮兮地堆在一起,他耸拉着肩膀,脸颊凹陷,似乎已经厌倦了附在下面的骨头上。
他的皮肤粗糙不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身上全是些皱巴巴的纹路和奇怪的疹子。
接下来我又不醒人事了。
之后我看见的东西都不大完整,但勉强可以组成一个画面。
我躺在什么地方,手脚被牢牢铐住,有人在为我输血,还用注射器不断往我体内注入一些奇怪的液体。
很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我的内脏开始翻江倒海,我的胃收缩得厉害,忍不住呻吟。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我四肢抽搐。
有什么液体从自己的嘴里涌出来,我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人把头放在我的胸前,贴着我的心脏。
之后似乎有针头从我的太阳穴插入。
惊惶!
我张开嘴巴,张得大大的,连颚骨都咯咯作响。我试图下令自己的肺吸入空气,如今,我需要空气,现在就需要。但我肺里的气道不听使唤,它们坍塌,收紧,压缩,突然之间,我只能用一根吸管呼吸。我的嘴巴闭上,嘴唇抿紧,我所能做的,只是发出一阵窒息的咳嗽,意志模糊。
我双手抽搐,晃动。身体里似乎某个地方有座水坝决堤,冰冷的汗水汹涌而来,浸湿我的身体。
这种痛苦令我有了死的念头,我想哭喊,如果我能,一定喊出声来。可我必须吸气才能哭喊。
......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自己就像是沉入了深海,不见天日。我右看,左看,上看,下看,伸手在眼前挥动,可是什么也见不到。
我眨眼,再眨眼,不见五指。
空气不对劲,它太厚重了,几乎是液态的。空气不应该是液态的。